第八十八章 涧底红光夺火燃(一更)



    顾昭和指尖轻拨,似是在算时辰,片刻凝着那哭啼妇人,冷笑道:

    “这般一算,你夫君去未归的时日,竟与本宫丫头子遭拐的日子,对得上了。”

    妇人低下头,直抹眼泪,不敢抬头看她。

    她这虽系冤债,可夫君终是做了罔顾人命法纪的勾当,只盼着这岳国公主,念着夫君只是听命行事,也是做不得主的。

    顾昭和的眼在这妇人身上凝了凝,稍时猛侧头,耳上镂空兰花镶东珠的耳坠,也一并猛摇摆:

    “太子殿下,您还有甚说头?!”

    陈斯年早已茫然失措,又因幕僚清客,俱不在跟前,一时竟也拿不定主意。

    顾昭和目光彻寒,他竟下意识地别过眼去。

    回神后,只觉输了阵仗,竟是羞愤难平,他竟是狠狠瞪了回去,向着顾昭和强硬道:

    “本宫差伊夫君去,是为公干,往那沪州一带,呆个一年数月,本宫竟不知,这如何成了个死?”

    他又面露凶光,睨着那憔悴妇人:

    “青天白日的,你咒你夫君,安的是什么心肠?!”

    那妇人微微一愣,忽地放声大哭。

    陈斯年自以为是唬住她了,越发得了意似的,颇有底气。

    他向着顾昭和振振有词道:

    “公主人遭拐,与我外派人的时候一致,便定是我作祟的不成?若是偏要这般说法,全天下的人,但凡那时候打外头去的,都该有嫌疑。”

    见着顾昭和微敛了怒容,似在思虑,他又故作屈辱:

    “公主,您方才说的话,这会子都忘了不成?您应承了,再不会胡乱疑我。”

    陈高翔细看顾昭和,见着她神色愈来愈软,竟真流露了出几分赧然惭愧色,不由得暗道。

    这公主好生糊涂,竟是个没气性,耳根子软,不分青红皂白的。

    当下愈发把她看作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多期望。

    于是只向着陈斯年,饶有深意地道:

    “沪州?那可是山高水远,极偏僻的地儿。”

    陈斯年本就是仗着沪州离此地远,一时半会子,也查不到,自然愈发有底气。

    他斜睨了陈高翔一眼:

    “莫不成,为兄的做事,还要给弟提前捎个信儿,报个备?”

    “不敢,不敢。”陈高翔漫不经心地作了一揖,突地面如寒霜,眼似利剑:

    “只是弟倒觉奇了怪,若兄咬定了那些个侍卫,是往沪州一带去了,前几日业已动身,这些人,又是谁?”

    他话毕,又有人抬了几具白布蒙面的尸首。

    妇人观其衣饰体形,便扑到其中一具上,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扭过头向陈斯年凄惨嚎道:

    “好狠心的主子!你编谎,好歹也编圆些,哪有要出远门,不收拾行囊,也不拜别父母,告诉妻子的道理?”

    陈斯年面色惨白,他明明,已派人敛尸烧埋了,何故,何故还留着这般大罪证?!

    是在诈他?对对,定是在诈!

    他凶狠道:“无知妇人,你倒是亮眼瞧清了,此人,是不是你良人?!”

    妇人气得身发抖:“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情分,奴再愚钝,不至于连夫君也错认!”

    “是,是!”众人皆气愤道。

    又有人说:“奴才的儿,打娘胎便看着长的,难道奴才,也是连自个的儿都不识得?!”

    ……

    陈斯年惊惶道:“不可能,不可能!”

    那妇人冷冷一笑:“您不认,无妨的。”

    她转身,向着沉默不语得顾昭和磕头道:“公主,您指两个那日与您一道的人,认认,这些,可是拐您丫鬟的人?!”

    顾昭和沉吟了一会子:

    “不用,本宫亲来瞧瞧就是,本宫行得正,未曾做过怕鬼惊神的亏心事,因此这死人,倒不惧怕。”

    说着,便移步到那死人堆前站着。

    虽是死了好几日的尸首,可这地冻天寒,尸体也没腐,只有受刑时的烂肉血腥味,不算重,倒也能忍。

    妇人低头,道了句“冒犯”,一咬牙,便起了那块蒙面白布。

    只见那尸身通身青紫,想来是死后凝血不通所致,眼瞪得极大,是痛极了,恨极了,悔极了,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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