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滥浊固难侵(二更)



    只见顾昭和那眼中清冽渐渐去了些,陈斯年稍松气,只当她有些信了。

    他在暗中捏了捏拳,知春楼,是他收集情报的好所在。

    正因事关重大,楼里妈妈,是千挑万选出的伶俐人,若说她会背弃他,教他如何信。

    陈斯年正胡乱思想,喝茶的动作也停住了,茶盏就在嘴边僵着。

    顾昭和略略旋高声:

    “殿下,茶有些凉了,不如换一盏。”

    又吩咐:“冬青,你沏一盅子新茶来。”

    冬青领命去了,陈斯年这才猛回神,道:

    “失礼,我只是在寻思,那知春楼老鸨,也不知公主使上什么手段,才让她招出那些中伤我的话?”

    顾昭和犹豫道:

    “那知春楼妈妈,先前一味的口硬,我只拿话激她,说黑衣人全招了,她原是不信的,听我说幕后主使位高权重,是皇家人,当即便白了脸,又问我,‘既已晓得头尾,何故再问她?’”

    她柳眉轻蹙:

    “我瞧见她那样儿,本已深信是四皇子了,只是苦于无罪证,不能拿捏在手上,便又威胁她‘那几黑衣人,如今都作亡魂了,我只留你不杀,还让你全须全尾的见你主子去,将黑衣人交代的,都栽到你头上,你细下想来,你主子肯信不肯信你清白?’”

    陈斯年惊了神,好险恶的用意。

    换作是他,许也忍不住招了。

    果然听得顾昭和沉声道:

    “我自觉这法子是天衣无缝,谁知那妈妈松口交代,竟招出了个您来……这下子,我怎能不疑一疑您?”

    她愈说,愈有些激动不安,猛喘急嗽了好几下,引得几个丫鬟忙替她拍胸顺气。

    她接过茶,压了压,方好了些,只是那秋水杏眸里,似含怨的:

    “我这几日总在想,我如何招了您,竟引得您这般待我?我对您再尊重不过,处处为您想着,连静姝妹妹,先与我前头有身孕,如此伤我颜面之事,我也压了,我连昏着,都在想我是那处不对头,那处伤风败俗了?”

    顾昭和拿娟帕掩了面:“您……倒是心狠。”

    陈斯年被她惊了惊,他深吸气,略含薄怒,一字一顿道:

    “竟不曾想,公主竟是这般看待我的!”

    顾昭和似也惊了,慢慢将娟帕从脸上移开,露出揉红了的眼:

    “可那知春楼妈妈……”

    陈斯年拂袖起身,冷笑道:

    “公主养在深闺,如何晓得那风月场所的人,最是会瞧人眼色的老油条子,又是安插的暗桩,想来更是滑头,如何会因公主拿话一激,便吐露实在话的?”

    见着顾昭和面露惊愕,他似气愤难耐,转身要走:

    “公主宁可信那花楼妈妈,也不愿信我陈斯年,我再无言可辩的,您只疑您的去,我倒不想再白受气。”

    顾昭和见他一脚迈出门槛,倒也慌了,倏地起身,急急赶了几步:

    “殿下,殿下!”

    她难免牵带了病体,又是好阵子气不顺。

    陈斯年又故作不忍,虽驻足了,只是仍不愿看她:

    “公主,何苦?”他声音倒是苦涩。

    顾昭和攥紧娟帕,急着道:

    “您以为我愿疑您?您以为我未曾想过,那知春楼妈妈是要害您?若说苦,我比谁都苦,哪个女子愿信自个未婚夫婿,自个良人,要害自个的,偏是那妈妈,有证据!”

    陈斯年陡然失色,幸亏是背着她,方未显形露迹。

    他平了平气,漫不经心冷笑道:

    “证据,你只道来,我也听听,她无中生有,能生出个什么证据?”

    顾昭和咬唇片刻,方才道:

    “那妈妈交代了,她叫何珍兰,有一胞弟,自小送人养了,叫做宋平安,如今在珍宝阁里做掌柜的,暗地与她,都是太子您的人,我听着她话,前几日便派人打听过,珍宝阁掌柜,的的确确是这个名讳,如今虽不晓得他与那何珍兰关系,可已听得,他是养父母带大的。”

    陈斯年彻底惊变了色。

    何珍兰,宋平安这两颗棋子,原是他老早安插下的。

    他们生母,原是早年伺候母后的宫女,素来本份忠心,年岁大了外放出宫,嫁人生子,得了何珍兰宋平安两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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