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十六



    同一时刻。

    殿外。

    看着李治与媚娘在内寝里你侬我侬的样子,明和淡淡一笑,抬头看看殿外,却在扫到一个抱着一只条形盒子的人影时,怔了一怔。

    他看看身边跟着的小徒弟,对方会意,替他顶着位子,他便快步跑下去,到那人面前,看着那人道:

    “瑞师傅,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呢?主上与娘娘,眼下都还在里面呢。”

    瑞安却摇了摇头,有些局促地笑了笑,然后轻道:

    “我来,是来看你的,还是不要惊动娘娘与主上的好。”

    明和眨眨眼,却道:

    “师傅来看明和,有什么事么?”

    “嗯,就看你这些时间,好不好,然后……”

    他从怀里将那只抱得紧紧的条盒交与他,轻道:

    “这个东西,师傅眼下间也是用不到了……

    以后,还是你用着罢。”

    明和一怔,甩手先将怀里抱着的拂尘反插在后腰,刚接过那只还带着体温的盒子,便见瑞安轻声道:

    “既如此,我便走了,你有什么事,以后还是直接到掖幽庭里来问我的好。明白么?”

    不等明和回答,他抬眼看了看那座在淡蓝天空下,显得一发明丽端庄的立政殿,微微敛了一敛眼,袖着手,转身离开。

    明和叫却叫不住,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走出老远。然后,低头打开那只盒子,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是那只十几年来,从未离过瑞安身侧的白玉拂尘。

    他深吸了口气,抬头,毫不迟疑啪地合上盒子,提起衣摆狂奔向瑞安的方向,一路大喊着师傅!

    可是瑞安却似未听到的也似,不但径自走着,而且还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接着,就在明和快要追上他,他却突然转身迈过了侧院小门,消失不见。

    明和一路追过小门,却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呆呆地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明和才能流着泪,轻轻地唤了一声:

    “师傅……”

    ……

    午后。

    媚娘坐在殿下,看着院内已然打起了花苞的牡丹花,想着李治,口角忍不住噙出一丝笑意来。

    正在想得出神时,明和捧着那只盒子,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媚娘身后,定定地看着媚娘一会儿,然后突然跪下,流下泪来,将盒子奉于双眼平齐处,轻轻地唤了一声:

    “娘娘……”

    媚娘被他一唤,却有些意外地转身,看着他: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哭起来了……”

    她轻声地问,目光却在落到那只盒子上时,戛然停住。

    好一会儿,她伸手去摸了摸那只盒子,然后打开。

    白玉拂尘出现在面前的刹那,她停了下来,良久才道:

    “他把这东西,传与你了?”

    “是……”

    “看样子,你是不愿意接……”

    “师傅永远是师傅,明和比不上师傅的。”

    媚娘垂首,半晌又道:

    “他是他,你是你,他有他的路要走,你有你的道将行……为何要比?”

    “因为他是师傅……娘娘,明和不知师傅到底有何过失,可娘娘……

    您能不能给师傅一个机会呢?

    师傅……

    无论师傅做了什么,无论师傅是谁……

    他是真心为娘娘好的啊……”

    媚娘转身,合上眼,好一会儿才张开,眼底泪光闪闪:

    “你去告诉他:这些东西,你不能收,因为我不叫你收!因为这是立政殿首侍才能拿的东西!

    他有什么话儿,自己堂堂正正地来与我说!”

    说到最后一句时,媚娘的声音,已然微微沙哑。

    是夜。

    立政殿。

    夜色已深,殿内应着媚娘的令,已然熄去了一大半的烛火,只留几盏小灯,以备应急之用。

    一片昏暗中,媚娘偎在李治身边,闭唇不语。

    好一会儿,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的李治才轻声道:

    “我听说今天下午,明和带着瑞安的白玉拂尘来找你了。”

    “……嗯。”

    “到底怎么回事?”

    媚娘沉默,只是将脸往他怀中更埋了埋,好一会儿才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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