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罪,怀璧其罪十三



    永徽二年四月中。

    太极宫。

    立政殿中。

    高宗李治,因闻金州刺史滕王元婴骄奢纵逸,居亮阴中,畋游无节,且数夜开城门,劳扰百姓,又或引弹弹人,又或埋人雪中以戏笑。

    遂大怒,然念及其究为叔父,着手制书切切道:

    “取适之方,亦应多绪,晋灵荒君,何以为则?

    朕以王叔为至亲,乃不能致王于法理之间,故今以王下上考(就是官员的课定功绩的级别很低的意思)以求王感愧于心,悔而改之。”

    滕王见书,微惭,然不思悔改。

    然其虽有稍敛,却一发更不知止步。

    且又与蒋王恽道同于谋,颇有聚敛之党风也。

    又未及四月末,李治又因某事,着赐诸王帛各五百段,钱银数千,唯不及与二王。

    诸臣罕之。

    李治见此,遂口敕于朝曰:

    “滕王、蒋王皆可自行经纪,又素知丰盈家产,故无须赐物。

    然念其家资巨富,其又尝(通常)敛财有道,苦于无绳为贯,遂赐麻两车,以为钱贯当为最要。

    二王闻之,大为羞惭,更不知语。

    ……

    是夜。

    立政殿中。

    媚娘含笑听着瑞安的报,一边点头道:

    “这样便是了。

    如此一来,既敲了山,也震了虎……

    想必日后那蜀王也会有些收敛了。”

    瑞安衷心道:

    “可不是?

    还是姐姐好筹谋,若非如此,只怕主上此番却要与吴王殿下之间,又是一番暗中较力了。”

    媚娘闻得吴王二字,脸色不由微微一沉,半晌才叹道:

    “说到底,我也是不想看到这样……

    可如此逃避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

    她轻轻一摇头,怆然道:

    “毕竟,对治郎而言,无论吴王如何……

    他都还是当年那个待他极好的三哥。”

    瑞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恻然不语。

    一个时辰之后。

    长安。

    长孙府中。

    刚刚下朝的长孙无忌快步走向后园书房中,身后只跟着裴行俭等几位亲近大人。

    当路过一直紧闭着的长子长孙冲的别苑门前时,他却连停也没停,更加不曾回过头去望上一眼。

    后面儿跟着的裴行俭等人见状,也不由得悄然叹息一声,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不多时,便到了长孙无忌的书房内。

    诸人一进得房内,长孙无忌便喧喝着左右,紧紧快快地把门关上,然后一众老臣便如日常一般,各自在房中长几后,寻了相应之位坐下,端下头顶官帽,脱了簪花(唐时官员的帽顶上都有簪花),这才由长孙无忌首先道:

    “想必诸位大人,多少也知道老夫此番召诸位前来的心意了……

    这些日子以来,主上动作频频,且又事事处处,皆出人意料之外……

    只怕,却是有些反常啊!”

    裴行俭点头正色道:

    “大人说得极是。

    只是不知这背后的到底是谁?”

    韩瑗也想了一想,皱眉道:

    “不会是那个武氏妖女吧?”

    长孙无忌皱眉:

    “韩大人此言……似乎有些失当啊!

    说到底,主上虽然仁懦,却非无谋之夫,这武昭眼下又有孕在身……

    只怕她此刻盯着较多的却是妃位,而不是什么前朝之事呢。”

    一众大人闻言,也都颇觉有理,个个称是。

    来济于一侧立着,想了一想,也道:

    “太尉大人此言甚是,何况日前她意欲蛊惑主上封妃之时,她自家兄长都是那样态度,只怕她此刻最头疼的,却是如何将她自家亲人也好好儿地收为己用……

    所以论起来,她却不当在此时去做这些事的。

    是以……

    会不会是……”

    来济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小心道:

    “会不会……

    是哪一位能够与太尉大人同为……大唐肱股的人暗中行事呢?”

    立时,长孙无忌皱眉道:

    “来大人意指莫非是英国公李绩?”

    来济不语,倒是韩瑗在一侧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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