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储立位,步步违心二-第2/3页





    是夜。

    锦绣殿。

    依着太宗的吩咐,锦绣殿虽然被幽禁,却一切如旧,衣食用度,一如素常——只不过宫人,只剩下了青玄一人而已。

    是故,当太宗带了王德,二人慢慢踱入杨淑妃寝殿之中时,主仆二人,竟无一人察觉。

    当看到太宗之后,短短十几日,便憔悴了许多的杨淑妃,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一朵枯萎的花儿,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向前走了一步,却终究是停在了原地——大隋帝女的高傲,一直沉沉地烙在骨子里,不曾离去。

    太宗慢慢在正堂宝位坐下,着王德退下,又瞥了眼一脸戒备地挡在杨淑妃前面的青玄。

    “下去罢。”

    杨淑妃和色道。

    “娘娘……”青玄欲分辩,却终究拗不过杨淑妃的目光,只得慢慢离开。

    太宗坐着,平静地看着这个女子。

    这个从三四岁起,便认识了的女子。

    良久,良久,他才慢慢开口:

    “多少年了?朕第一次见你,到现在?”

    “整整四十年了。一日不多,一日不少。”

    杨淑妃含笑,回道:“可不正是四十年前,年方四岁的陛下,入了大兴宫,赴父皇的端阳宴。陛下一生中所饮的第一杯酒,可是臣妾亲手端给陛下的呢!”

    太宗微微一笑,双手轻轻拍了拍膝盖,道:

    “当真是时光如箭啊……仿佛还是昨日,朕才见着披了素色罗纱的你……想不到匆匆数十年,便这么过去了。”

    杨淑妃笑意温柔,轻轻走上前来,慢慢跪在太宗向前,将一张秀丽容颜,俯在太宗膝上:

    “是呀……四十年了……臣妾与陛下相识,已然是四十年了……

    从未想到,臣妾与陛下,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太宗皱眉,伸手欲推开她,然而手终究还是停在杨淑妃头上片刻,又终放在一边,只任她这般俯在自己膝头。

    良久,太宗才轻轻道:

    “无忧的死,与你有关吗?”

    杨淑妃平静地笑道:

    “臣妾也曾动过杀念的……不止一次,或者该说,自臣妾知姐姐嫁与陛下那一日起,便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

    “可是你没有动手,更不曾挑唆教知别人动手……是不是?”太宗轻轻道。

    杨淑妃笑得温柔:

    “陛下相信么?当真相信臣妾不曾动手?不曾告诉他人,姐姐有气疾,闻不得花粉?嗯?”

    太宗沉默良久,才道:

    “若果是你,你便必然留不得稚奴——

    因为你无法面对那张对你来说,叫你日夜愧疚不安的脸。”

    杨淑妃的眼角,隐隐有泪:

    “陛下英明。”

    太宗沉默,还是沉默。良久才道:

    “朕……曾经也对你动过心的。曾经。”

    杨淑妃笑了,含泪而笑,风情万种:

    “臣妾知道——是在六岁那年的百子宴上,是也不是?臣妾一曲绿腰,陛下都看呆了呢!”

    太宗明知她看不到,还是点头,然后才道:

    “可是后来……朕遇到了无忧,才知道,有些动心,当真只是动心罢了。那不是情,更不是爱。只不过便是动心。”

    杨淑妃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打湿了太宗衣襟:

    “臣妾知道……臣妾都知道……陛下……

    从来没有爱过臣妾。”

    太宗无语。

    良久,太宗才道:

    “辅机与房相,不会放过你的。”

    杨淑妃才轻轻道:

    “臣妾知道。”

    太宗点头,右手一张,一枚握得温暖的蜡制药丸,便出现在手心,放在淑妃眼前:

    “不会很痛苦,会很快。”

    “陛下不是对王德说,要让臣妾一世痛苦,生不如死的么?”杨淑妃伸手去握了那带了体温的药丸,含泪问道。

    太宗淡淡道:

    “你继续活着,朕的儿子们,便都活不得了。哪怕是恪儿、愔儿,还有明儿。——你从来不曾忘记过,因为朕,你的父亲才国破家亡,自己也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是故,所有人都以为,你这般待朕是痴情……其实你当真是对朕痴情一片,只不过,你无法面对这份痴情,于是便索性将自己也当成了这份情仇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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