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位有变,风云暗争十八



    片刻之后。

    掖庭冷宫。

    太宗端坐圈椅之上,对面,则是盘坐蒲团上的媚娘。身后各自立着抱了拂尘的王德与德安。

    两人中间,是一张棋盘。盘上黑白错落,各着数子。

    两人良久不语,只专心弈棋。

    半晌之后,太宗执黑先手,先定中央天元位,却已然在青龙星位处,做了一个劫。媚娘不动声色,也跟了上去,同做一劫。便成互劫之势。

    媚娘见状,便果然弃此处,转向白虎星位,同样做劫。

    太宗见状,也跟之入内,乃再做一劫,片刻间二人互不相让,竟又成互劫。

    媚娘微一思忖,便果断朱雀星位出手,欲再做一劫,成金井劫之势以求和棋。太宗知其意,亦应之。

    俄顷,金井劫势已成。

    媚娘便松一口气。

    太宗见状,便道:“觉得胜负已分?”

    媚娘含笑,点头不语。

    太宗淡淡一笑:“那便继续下罢!”

    言毕,只是默默行棋。

    媚娘原本以为自己必赢,然几盘之后,却发现太宗果断放弃劫杀。心中一动,便遂即一路做赢。

    太宗见状,含笑,让出中元大龙,任媚娘杀之。

    正在媚娘以为此局必和之时,却忽见太宗外侧异军重起,竟成包围之势。这才惊觉自己竟掉入陷阱之中而不自知。

    最后,太宗以将及四目之大数,胜了此局。

    媚娘望着棋盘,久久才道:“陛下果然棋艺精湛,晋时曾言这金井劫,是天下第一破不得的和局。结果陛下竟轻易破之……”

    太宗淡淡一笑:“这天下间,没有什么破不得的局。只不过寻找些方法便是。”

    媚娘叉手行礼道:“媚娘受教了。”

    太宗点头,又示意王德德安上前清了局盘,再起一局。这一局,太宗依然执黑先行。

    落子噔噔,脆如坠珠。

    片刻之后,太宗忽然开口,道:

    “女则读得如何?”

    媚娘心中一紧,身后瑞安也是一惊,然仍是好好儿地抱紧了拂尘不曾松手,倒是王德看了一眼瑞安,含笑点头。

    媚娘看了看太宗,便长叹口气,落下一子道:“原来陛下都知道。”

    “别的事,朕可能不知。”太宗一边忙着寻出些棋路,一边漫不经心道:“可是那立政殿里的一草一木,朕都看得惯了。”

    媚娘不懂:“为何陛下认定是媚娘?”

    太宗寻机便吃了媚娘左龙爪,才道:“这太极宫中的女子,人人都渴望成为皇后。是故,人人都将无忧奉若神明。

    可是真正抱了一颗欲知她懂她的心,却不曾对后位有所多想的,却只有三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惠儿,一个便是燕贤妃。

    贤妃一直将无忧视为长姐,无意取代,更不愿有人取代她。惠儿呢,只要能留在朕的身边,伴朕一生,便已知足——她知道无忧对朕的重要,不会也不愿意毁了这份重要。

    可是她二人,未必如你一般懂无忧。

    因为你……与无忧的性子最是相像,甚至是比安宁还像几分——无忧是外表柔弱婉转,内心却是刚强无比,聪慧绝顶。至于你呢……

    打个比方,一张双色素锦,一侧碧一侧朱。那无忧便是碧外朱内,而你是朱外碧内……同样一张双色素锦,不过是朝外的色彩不同罢了。”

    又收数子在手,太宗大局已定,显是胜局,便长出口气,笑道:“是故只有你,会在读罢女则之后,还能心思不乱地好好儿收了书简如原样的——

    若非朕偶然察觉,那自无忧去后,便再无人碰过的书简之上,竟染上淡淡白莲牡丹香,只怕再也不曾发觉有人动过的。”

    媚娘讶然,目光一转,才道:“立政殿是为禁地,平时外人不得随意出入。是故若是有女子看了这女则,必然只有两条路。

    一,由殿内带出——

    可那女则为上好竹简所载,一卷便有几十束之多,沉重无比,不可能躲过卫士耳目轻易带出。

    所以……只有第二条路……

    原来陛下早就知道立政殿有秘道了。”

    太宗闻言,抬头先看看尴尬不安的瑞安,再看一看媚娘,才微有些得意地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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