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通州



    容嫣接弟弟回容宅, 青窕是千万个支持。本就是亲姐弟, 哪有不叫人家团聚的。

    兄长容焕皱眉。可换个理想想, 若非和容嫣矛盾, 容家有意排斥, 即便他们是徐井松接来的, 也不该居伯府而应是容宅。眼下容嫣要接弟弟回去,他们说不出什么, 既然徐井松都不发言论, 容焕也只得默认了。

    至于她突然唤容炀去容宅, 想必是觉出什么,可她始终没提。就算提了又如何, 是她自己不想做容家人的, 那还有何资格来管容炀。

    容老夫人烦与徐井松的劝退任务也没完成,他发现容嫣总在躲自己, 便明白定是妻子与她说了,看得出她是决不肯回头了。

    徐井松算领略了,容嫣这姑娘, 看似柔善实则极有内劲,心思也没想的那么单纯。他可不想再沾一身不是,把自家弟弟管好才是重要的。想来只要他春闱一过留于京城,二人便再不必见面了……

    容宅里只剩姐弟二人,不用看人眼色, 过得再舒心不过了, 恍若又回到了父亲任宛平知县的日子。

    白日容嫣送容炀出门, 傍晚在门厅候他回来,和他一起吃饭,听他讲制艺,回忆小时候的故事。多了个人,容宅好似热闹起来,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她是惬意了,可有人落寞。

    打容炀住进容宅,虞墨戈再没了机会。这些日子,既请不来人又不能去找她,真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忽而想到容嫣曾经的那话:你离开,我不必伤心;我走了,你也不必挽留。

    他们的关系还真是一触即碎。

    也是,彼此是因孤独而建立的合约,如今她有人陪了,何需自己。

    从朋友的角度,他该为她高兴,可他发现自己根本高兴不起来。他想了想其中的原因,最后归结为:他们不是朋友。

    重要的是,他也根本不想和她做朋友……

    衫裾被轻轻撕扯,虞墨戈低头,雪墨两只小爪子正扒着他的腿喵呜喵呜地叫着,小脑袋朝他腿上撒娇地蹭了蹭,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水灵地望着他,在祈求怀抱。

    虞墨戈淡淡哼了声,修长的手指一伸便将它捞了起来,单臂托着抚了抚它头。小家伙享受地蜷在他怀里蹭着他胸口,软糯糯地,让他莫名想起了某人……

    虞墨戈默立沉思,望向窗外的目光澄净无波,日光透过府纱打在他脸上,化作静谧的柔和。许是因这光,许是因他怀里慵懒抚脸的猫儿,他身上那股子霸道的凌厉和冷硬的刚练被统统打磨掉了,连与生俱来的清冷也淡了几分。

    这一刻,虽光影下的他依旧美得宛若神祗,却好似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想得出神,手下抚摸的动作也停了,雪墨撒娇地喵呜一声。他低头看它,顺手拣了块手边的芙蓉糕喂给它,雪墨满足地咬了口。虞墨戈笑了,勾勾它小下巴柔声道:“只有你陪我了。”

    上辈子他也养过猫,可不过是应景图乐罢了,从未真正靠近过这个“矫情”的小东西。就像对女人,喜欢,可不过都是玩物。

    重活一世,他也如是想的。然再见雪墨他才意识到,兽比人更真实。也直到遇见她才明白,原来“玩物”是不可以定位一个人的……

    雪墨把那块芙蓉糕吃掉了,他又拣了块。方抬手便闻九羽入门道:“爷,容家小姐来了。”

    虞墨戈神情微凝。

    见他拈着糕的手停在眼前久送不到嘴边,雪墨急得扑了上去,糕没扑到,倒从他怀里掉了下来。他回身,嘴畔浮起一抹佻笑,指着脚下的猫道:“你该走了。”

    容嫣进来的时候,曲水正抱着猫朝外走。雪墨一面挣扎一面朝虞墨戈喵呜喵呜地叫,好似在痛诉他有多“重色轻友”!

    容嫣提着食盒看了一眼,也知道曲水带它离开是因自己,踟蹰了会儿,颦眉唤道:“等等。”

    曲水驻脚。她从食盒里取了块芋粉糕朝雪墨送去,方靠近又犹豫地缩了缩手递给了曲水。

    “给它的。”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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