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装神弄鬼



    他似如听了笑话,勾唇笑了。

    “长公主这话倒是说得不对了,在下容倾,本是隐居避世之人,此生以赚钱为乐,是以不属任何人。在下既不是颜墨白的人,自也不是柳襄的人,反倒是,颜墨白乃容倾雇主,柳襄,则为容倾手中的摇钱树呢。只可惜,这棵摇钱树,竟被长公主挖入了宫里,容倾便是再喜好金银,自然,也不能入得皇宫抢人才是。”

    冗长的一席话,从容淡定,待得嗓音落下,他竟还稍稍伸手,满是淡然从容的理了理略微褶皱的衣袖。

    凤瑶满目深邃的凝他,纵是见得那人从容一片,但仔细凝望之下,她竟莫名觉得,那人略微躲闪垂下的瞳孔里,似是夹杂了恨意,但那股恨意细思如缕,欲待越发细观,竟如虚幻一场,再不浮现。

    这盘踞在烟花柳巷的平乐坊坊主,究竟,是何来头?

    “你说颜墨白是你雇主,他雇你作何?且这京都满城之人,他谁都不雇,为何,偏偏雇了你?钤”

    凤瑶沉默片刻,阴沉淡漠的问。

    他依旧笑得从容,“因为在下,是颜墨白故人。”

    短促的一句话,似在随意回话,但这话却又说得极是自然,似是不像在撒谎。

    凤瑶深眼凝他,一时有些分辨不清真假,那男子也不愿多言,仅是再度垂眸朝凤瑶手中的信笺落来,悠然缓慢的问:“长公主此番握着信笺出来,可是要将信笺交由容倾回给颜墨白?倘若是的话,便望长公主将信笺交由容倾吧。平乐坊昨夜一直营业至今早清晨,容倾一宿未睡,此番也是想早些回得平乐坊,再抓紧时间休息一番。”

    凤瑶并未言话,凝他片刻,修长的指尖微微一抬,将手中的信笺递至他面前。

    他垂眸朝信笺一扫,浅浅而笑,抬手接了信笺便揣入袖袍,慢条斯理的道:“容倾告辞。”

    嗓音一落,眼见凤瑶深眼凝他,不回话,他神色微动,也不打算多呆,仅是朝凤瑶笑笑,随即便转身而走,却是待朝前行了几步,他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朝他望来,意味深长的道:“柳襄虽是平乐坊头牌,但一直是个不经人事的清倌呢。”

    平缓的嗓音,卷着几分兴味,待得语气一落,便不再观凤瑶反应,缓缓离开。

    凤瑶静立原地,目光遥遥的在他脊背凝着,待得那人全然消失在小道的拐角处,一阵风莫名而来,凉薄四起,凤瑶这才全然回神过来,只觉,心口起伏而涌,复杂难平。

    柳襄是否是清倌,并不重要。

    但却也不得不说,因着这柳襄,许儒亦与国师这两日也皆是反常,双双曾单独的过来与她委婉提及过柳襄,两人似是统一了口径一般,皆道柳襄不可小觑,不得不防,甚至不可让其多加接触幼帝,并且,最好还得将柳襄软禁在天牢,仅仅让其成为幼帝蛊毒的供血之人。

    二人的建议,她自也是认真考虑过,只奈何,幼帝也有幼帝的执拗与脾性,再加之对柳襄日日用血救他之事极是在意,倘若冒然将柳襄关押软禁,自会惹幼帝不悦。

    是以,心有顾虑,此事便一拖再拖,直至夜里有人来报,称幼帝要出去参与城隍庙会。

    这消息入耳,凤瑶瞳孔骤颤,心底起起伏伏,满身震撼。

    当初回国的途中,那突然而来的纸条上,便明之赫赫的写着幼帝丧命于城隍庙前,如此,幼帝今夜突然要去城隍庙,无疑是极为不详。

    她面色骤变,来不及多想便迅速朝幼帝寝殿赶去,却终归还是扑了空。

    夜色深沉,迎面而来的风,凉薄如洗。

    今夜极为难得的没有皎月,没有星辰,周遭之处,清冷肆意,漆黑如砚。

    凤瑶领着数十名暗卫迅速策马出宫,直奔城隍庙。她着实不敢相信,幼帝竟不差人过来问问她的意见,竟是私自领着赢易与柳襄等人出宫。

    幼帝没那胆子的。且一直深居宫中的幼帝,自也不知今日便是民间的城隍庙会,如此,定是有人在他身边提及甚至蛊惑,令他忍不住出宫游玩儿了。

    只不过,这蛊惑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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