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陆炳一听说皇上又想出宫,自觉地执刀跟在他的身后, 只犹豫了一刻, 试探道:“如今王大人府上人多口杂, 陛下务必当心。”

    “往后出去,都叫我黄公子,若有些小官问名号, 就说我是你的远亲便好。”虞璁见他有意强调人多,好奇道:“人真的很多?”

    这王守仁在历史中的后半生, 都在外乡颠沛流离, 前头要逃避奸贼刘瑾派来的刺客,后头还得想法子镇压四处动乱, 基本上没享过清福。

    如果自己只是个历史迷, 穿过来第一件事可能就是先捅了张璁,再废了桂萼。

    两不知好歹的王八犊子, 尽成天作践人家大忠臣大才子, 活腻了吧?

    这么做才大快人心,才爽的一比。

    可是作为当朝皇帝, 他还真就不能这么做。

    雇员再恶毒也是雇员, 真把张孚敬赶走了, 这回收庄田的事儿就没负责人了,真转交给小跟班夏言或者随便谁,恐怕还又得重新分配磨合工作许久。

    要拆桥也得过完河再拆桥。

    虞璁心里总记挂着老王同志, 还特意嘱咐陆炳择个有流泉花鸟的大宅院, 让老人家好好的修养调理。

    陆大人点了点头, 慢慢道:“王大人性格宽和,也不方便逐客,时时都有宾客往来如云。”

    虞璁见黄锦报备轿辇备好了,边走边道:“这《传习录》一出,全国多少人都心向往之,单是这朝廷里,怕是都有不少高官想拜作他的门生。”

    陆炳本能的皱眉道:“陛下可担心他们结党营私?”

    虞璁上了玉辇,任由陆炳在一旁骑马跟随,不紧不慢道:“不怕。”

    他年少时读了明史多少卷,连带着把野史通史又翻找来,领略这历史长河里的漫漫岁月。

    老人那时重病在身,猝然而终,临走前只留了一句话。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王守仁能够折服一众朝廷命官,在于他对道学和心学的彻悟,和过人的人生理解。

    他的府邸里门客如川流,恐怕都是争先恐后的想进一步的接触他,多听听老人家的讲学吧。

    这种事放在现代,就跟知名大牛去哪个大学开了讲座一样。

    别说站着听了,挤到门口都想踮着脚听一耳朵。

    玉辇速度不紧不慢,皇上打量着身上圆领方巾的儒生常服,感觉自己像是即将登台唱戏的小生一般。

    这古代的衣服再精致典雅,自己穿着也总觉得有种COSPLAY的迷之违和感。

    路还很长,他索性掀开帘子,跟并肩行进的陆大人搭话道:“那鹤奴的底子,你查过没?”

    陆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怔了下,如实道:“见到他的第二天,便查的清清楚楚了。”

    “这鹤奴是个机灵性子,倒也有趣的很。”虞璁漫不经心道:“黄公公之前说他是个清白人家送进来的,自己又说其实是养子,是怎么一回事?”

    他对这孩子的亲近,更多的算是渴求陪伴吧。

    宫里太寂寞了。

    往来的人很多,但都是他的下属。

    在下属面前,他必须绷住气场和威严,保护自己的地位。

    如今能聊天谈笑的,除了略有些沉闷的陆大人之外,多了这么个能卖萌能犯蠢的家伙,当真让人轻松许多。

    “这虞鹤,”陆大人念到虞璁赐他的名字时,还有些许的不习惯:“原本是个弃婴。”

    “他被京北袁家的下人捡了回去,是喂泔水剩食长大的。”

    虞璁愣了下,皱眉道:“这也算养子?”

    “这不是袁家有意讨好张孚敬,才唤了个小妾把他纳为养子,又仔细教养了一番。”陆炳说到这个的时候,语气略有些沉闷:“虞鹤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动辄被毒打泄愤,连睡觉也无论冬夏,都在墙角门廊里凑合着过日子。”

    “听离开袁家的下人说,他十二岁时偷偷看了二少爷的《论语》,被老爷命人倒吊着揍了一顿,后来还是死性不改,索性拿为数不多的月钱买书看。”

    虞璁听到这,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之前还奇怪,这货怎么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能这么自然和自己聊天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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