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冉家村



    遥远的地平线上,日挂树梢。报钟人刚刚敲完卯时的钟,村里的父老乡亲们也都用完了早餐,提着农具走出家门。十月的天气正处于一年中最好的时候。早晚微凉的风,使得呆在家里的人多了一丝幸福,而白天和煦的阳光更使得在田间劳作的人们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手提着农具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来到了各自的地里。这是秋收的第二天。尽管前一天他们已经整整劳作了一天,但是他们的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面对着成片金黄的小麦和比人还高的玉米,就算有天大的烦恼对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此时,也早已抛之于九霄云外了。

    毕竟丰收是上天对于辛勤了一年的人们最好的馈赠。

    不用再多说什么,村民们纷纷撸起袖子,卷起裤腿,露出和面前小麦一样的肤色,手提镰刀背背篮筐走进了各家的田地中。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此时想着的大概都是,趁着雨天尚未到来,抓紧一切的时间赶快收割。然后趁着白天的日头还长,抓紧晾晒蜕皮。将剩下的秸秆或是喂畜生或是烧了积肥。总之这一年剩下的日子一定会比前几年的要好上许多。即使是交完沉重的赋税之后,每家每户或多或少都能留下不少的粮食。

    他们中一些喜欢畅想的人甚至都已经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年三十的饭桌上自家的年夜饭会比往年的丰盛不少。运气好赶上赶集将粮食卖个好价钱,年夜饭的餐桌上甚至可能吃上自己已经垂涎很久的猪头肉。而另外一些个心眼好的则在盘算着,等一切都忙完了,从家中匀出一口余粮给附近的流民送去。

    村民们并不知道具体是从何时起,在自己居住冉家村的附近出现了许多逃荒至此的流民。这些流民大都是从中原地区拖家带口前来逃荒,从他们的口中村民们听说今年中原地区出现了百年难遇的大旱。他们的地本就不大,更何况面临着远比此处还要高上许多的苛捐杂税。如果不逃荒,摆在他们面前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对于这些流民,冉家村的村民们都是抱有着一颗同情的心的。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离开自己时代生活的家园呢。而他们的到来不过是将原本废弃的荒地重新开垦了出来,对于水源充足的巴蜀地区来说这群数量庞大的流民的到来似乎并未给这些本就朴实勤劳的带来任何的不便。

    所有人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冉家村村口往东走二百米,左手边的第二家是冉老二的家。冉老二姓冉名熊,在家里排行老二。冉老二的父亲是冉家村的村长,叫什么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冉老村长年岁已高,加之身患顽疾,现在的冉老村长只能卧病在床维持着自己仅剩不多的生命。由于冉家老大早年被征入伍再也没回来过,所以现在冉家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冉老二操持着。村里人也俨然已经将冉老二视为冉家村未来的村长,但凡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儿都会前来请冉熊帮忙。毕竟对于当时淳朴且文化水平并不高的冉家村村民来说,就连天子都是子承父业,那更不要说这小小的村长了。

    冉老二一家所“贵为”的村长,其实那不过是农闲时刻所具备的职责。在此时此刻,冉老二和冉家村其他的大老爷们一样正带着自己的媳妇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忙着收割。他们的儿子冉慕正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在田间的田垄上追逐嬉戏着。

    冉慕是冉熊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心头肉。

    当年冉慕的母亲生冉慕时难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当稳婆举着血淋淋的双手焦急地问冉熊究竟是保大还是保小。冉熊颤颤巍巍的吐出三个字“保小的”。腊月里的冉家村冷的刺骨,一阵寒风吹过,仿佛一下子就带走了这个八尺男儿的所有气力。万幸的是母子平安,只不过冉慕的母亲再也无法生育。作为冉家唯一传宗接代的男丁,冉慕自然是一家人的心头肉。

    再过两三个月就是冉慕的生日,过完生日的冉慕就八岁了。难得这一年遇上大丰收,今年冉慕的生日一定会办得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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