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归期未有期



    我瞪了他一眼,心下想到,这个年纪的孩童哪个不喜欢嬉戏打闹,只是生于你们那样的家庭,从小就无法将真心表露一二,学的净是些筹谋人心的手段吧。

    他见我默不作声,也不再多言,只吩咐站在我身后的夏影道:“驾车把她送至石屏即可,余下的路你暗中相护。”

    既然夏之彧已将一切已安排妥当,我也该趁着这秋日之阳,早早踏上去永国的路途

    我踏着他送的鞋子,不急不缓的向马车行去,裙摆转动,环佩相击,路过他身边时,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前路小心。”

    我向夏之彧点了点头,以示告别,便上了马车。与他我没有别恨离愁,只有如释重负。

    夏影拜别他后,也飞身坐在了车头,驾马进林,马蹄带起一阵风啸,林中群鸟四散,飞向天空,远处隐约传来畅儿唤我的哭喊声。

    那秋林之上鸟儿盘旋,它们尚有巢可归,我的故土又在哪里,此去寅国,道远且阻,命途艰难,怕是归期未有期,纵然苟且保命,归,又归往何方?

    车中已放入了我早上打包好的行李,还有夏之彧为我准备的食物和饮水,那桌子上的酒杯仍在,旁边却多了一本书,我拿过来一看,是《南海地域志》。

    我心中不觉涌上一些苦楚,我幽闭在夏府的日子里,那一举一动怕是都在他眼底,亏得我天真无知,真觉得是凭着一己之力逃出夏府,甚至逃出后我对自己的智商还洋洋得意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才知晓这一切不过都是在夏之彧的控制之下,我的那点小小心思在他看来是无知可笑吧,我行的每一步不过都是他棋盘上微不足道的一步,他甚至都不用费心去筹谋,只需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即可。

    我苦笑着翻开书,在夏府时我虽将此书翻阅了几遍,但奈何已过了数月,有些地方已记不太清,他将此书拿给我,也是想我多了解些寅国的民俗国情,这也正是我怕他的地方,他不仅觊觎天下,工于心计,还体察入微,心细如尘,确实可做个好的开国之君,若不是我与他心有嫌隙,倒还真愿祝他早得天下。

    我翻到记载寅国的那页,书上写到:“寅国,南海之西北,有海隅,五河既道,雷夏既泽,星月合同。水陌纵横,男善围水,桑上既蚕,女善织文。”

    我虽不能逐字逐句译过来,但大概也是懂的,这寅国是个濒海之国,国中河流众多,男子都比较识水性,女子多会织锦缎。

    我接着往后看下去,书中写道,寅国由于山脉和河流众多,民众除了种植些基本的谷米作为食粮,还开垦了许多梯田种植茶叶,这南海之上,六大名茶竟有四处是出自寅国,又因为临海,所以盛产食盐,因此茶叶,食盐和锦缎就成了寅国重要的经济支柱,这也是这数百年间,寅国一个临海小国,没有被其他国家吞并,反而建成如今这般国富民强的大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军事。南历607年,当时的寅王颁下一道诏令,每家每户有男丁者,需在其年满16岁后送入军中,由国家教其礼节规法和行兵作战,择优留用,其余待22岁后放归家中,若无男丁,则多纳赋税,若家徒四壁,则让女子入各地国织坊作工相抵。

    看到此我不禁有些感慨,这道令法冥冥中竟与现代律法有些相似,又让我想起前世之事。书中还提到,此令颁布后,寅国上下法令清明,群居合一,路不拾遗,大有统一南海的趋势,只到近些年,这寅国的君主一代不如一代,国力日渐颓废了下去。

    我合上书本,拿起桌上的酒杯,兀自倒了几杯酒,又靠在软垫上眯着眼睛假寐。

    人人都说春困秋乏,我却觉不然,这渐入深秋后,我失眠的症状越来越深,经常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东方发白才勉强能睡上一两个时辰,有时喝醉了反而睡得安稳些,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车外偶尔响起一些鸟雀的叫声,婉转动听,还有风上树梢的沙沙声,像时间走过的声音,车子在山路上摇摇晃晃,我躺在里面,也随之一起摇晃,漫长的像度过了几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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