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我赶紧将纸条揉碎放入袖中,又寻了个无人注意的地方丢了。

    心里因为藏着这桩事,我已失了逛街的兴致,只推说疲累了,就在水街上找了一处酒楼,用了晚饭,再回到客栈时天已大黑。

    畅儿年幼,今日走了许多路,回到屋中都没洗漱,就爬上床呼呼睡去。我轻轻关上门,敲了敲隔壁魏初的房门。

    他打开门一看是我,有些奇怪,“你来做什么?”

    我见他并不是个好客的主人,就自己进屋坐了下来,将手中的断刃和黑檀盒放在了桌子上。

    “承蒙你这些时日里的照拂,这柄黄铜短刃算是我的谢礼。”

    魏初接过短刃,翻来覆去瞧了瞧,“这个我就收下了。”

    这习武之人果是爽快,既没有文人的酸腐气,也没有市井小民的铜臭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省得我又要多费唇舌或客气上几句,虽然他从未对我和颜悦色过,但我心底还是很欣赏这个白马金羁,飞驰连翩的少年。

    我又将黑檀盒子打开,里面是白日里给周晟买的“昌林印”,我将它递于魏初,道:“这枚印坯请帮我转交给你们王上。”

    “你怎得不自己给他?”魏初并没有接过去,一想起我未与周晟回宫这茬事,他就有些生气。

    我只得将盒子放下,无奈笑道:“此去西靖,相去天渊,以后再见还不知是几时。”

    魏初双唇微动,欲言又止。

    我起身朝他弯身施了一礼,“周晟曾赠我玉璜,那日我身无长物,所以才想着买这份礼物作为回赠。”我顿了顿,又接着道:“这个盒子我就放在这里,给不给周晟你自行决定吧。”

    说完我便起身回了房。

    夜已深,我躺在床榻上起起坐坐了好几回,都无法入眠,最后还是起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到了杯茶水。

    今夜实在是太漫长了,桌上的油灯发出清白的光亮,我托腮看着那闪动的火光,又在想白天里的事。

    既然做不到耳鬓厮磨,地久天长,我为何还要给周晟买留个念想,为何不干净利落的斩断这情丝?魏初那未问出口的话就是这些吧,我,或许很自私,哪怕如惊鸿掠影般来过这个尘世,总还是希望有人在记忆深处为自己留有一个小小的位置。

    我愣在那里,有些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油碟中原本扑闪扑闪的火光也暗淡了许多,忽的,上边的灯心烧得瘫软耷拉下来,与下面的灯心结成一个球形,跳动的火焰变成了红艳的灯花,才一瞬又暗淡下去。

    灯花在古代可是喜报,也不知我是不是也有喜事发生,我苦笑着看看左右有没有挑灯芯用的针具,并没找到,就从怀里掏出夏之彧给我的簪子剥掉已暗红的灯花,灯火随即亮了起来。

    我拿着这簪子又瞧了会,偶然那灯光透过簪头的碧玉,里面竟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彧”字,那日我正是奇怪这簪子并无玄妙之处,原来是要在火光下才能发现。

    夏之彧,这个人我越了解他,就越感到可怕,他的城府谋划,他的根结盘据,他的疏狂性惯,你永远无法揣测他内心真实的意图,此去寅国,我面对的不仅是未知的狂风骤雨,还有他的鬼域伎俩。

    第二日醒来时,天色已亮,我睁眼一看,桌上的油灯早已燃尽,畅儿也不知从哪找了根羽毛,直挠着我鼻子,难怪睡梦中老是觉得鼻尖发痒。我坐起身,抢下他手中的羽毛,想挠他痒痒,一抬手却发现胳膊有些酸痛,昨晚也不知几时睡的,竟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阿年,你还说你不喜欢我彧哥哥,你昨夜是不是看着这个都睡不着觉了。”他拿着一根簪子在我面前晃动了几下,不怀好意的笑道。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用手指了指屋外,示意他声音小一点,不要叫魏初听了去。

    他吐了吐舌头,又对着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说,这个簪子是彧哥哥几时给你的,我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了。”

    我趁他不注意把簪子夺了过来,又放入怀内,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假装生气道:“哼,你这个小娃娃不要管大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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