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疏河秋日



    当下我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把畅儿平放在车中,又向周平山要了件毯子给他盖好。

    “青君,真是抱歉,我不知畅儿贪吃,这恐怕要到明日此时方能醒来。”周平山有些不好意思,朝我歉然一笑,那笑容和夏之彧的全然不同,如果说夏之彧的笑是冬日冰雪,那周平山的笑意韭如同融化冰雪的太阳。

    “不关你的事,这孩子向来调皮,眼下叫他吃了这一亏,睡上一睡也好,省得吵闹。”说完我又正身坐好,这才拿起茶盏,浅酌一口,果真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青君,再往前去,就是疏河,我们会沿着疏河往北走上一段,在河道最为狭窄处的平城坐船再往西走。”

    “那我们需几日才能到平城?”

    周平山略一思量,道:“若马不停蹄也需三日,但这一路风光旖旎,若只急着赶路,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片秋色。”

    我其实特别想早点到达西靖国,再找处茅舍次第,鸡犬山田的地方,也懒得寻那三清铃了,就此了了余生罢了。

    但眼下我仰仗着周平山,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是提出个要求,希望他换一辆马车,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辆实在是太显眼了。

    周平山很好说话,透过窗低声唤来魏初,让他找辆马车给我们换上。

    一路上,我睡睡醒醒,周平山在一旁拿着一本古籍翻阅,我醒着时也会偷偷瞧他,他时而皱眉,时而浅笑,形如春风,面似朝云,没有那一般世家子弟的矫揉造作,倒像个春风得意的江湖儿郎。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在半梦半醒之间被周平山唤起,畅儿仍在一旁酣睡,不时发出些呓语,我给他掖好被角,就随周平山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岸边芦苇丛生,水面上白蘋细花如雪,远处隐约可见一两叶扁舟,此时已近傍晚,夕阳返照,金光扶摇。

    “此处就是疏河了,青君,觉得这景色如何让?”周平山极目远望,一字一句道。

    “远山如砺,疏河如带。”我见此时湖面在夕阳映照下波光粼粼,就如同铺在大地上的白练,便也吊起了书袋,幸亏前世幼年的时候,母亲自己喜欢诗词歌赋,就逼着我也背了许多,不然我到哪里去维护这何瑞年才女之名。

    周平山朝我施施然一笑,如春风化雨,“青君果然好文采,不如你我二人就此景色做一联句,如何?”

    这周平山定是极喜欢诗词歌赋,不然怎么一开口便要吟诗作对,还是他也想探下我的人虚实?

    “那青君,便由为兄先来。”他略一思索,沉吟道:“疏溪一叶舟,白蘋两岸秋。南边谁家女,歌声起暮鸥。”

    我抬头望去,一群大雁在空中盘旋,心下便有了主意,自是又拿来古人的诗句,稍作修改,好应和当下的景色。

    “潮平近水宽,天阔远山瘦。雁阵惊云岫,蒹葭飞洲头。”我慢条斯理道出联句。

    周平山闻言叹到,“我有暮鸥,你有雁阵,你这‘惊‘字将云彩比作人,比我那‘起‘字用得更为巧妙。”周平山瞧着我,满眼都是惺惺相惜之意,看得我却不好意思,微觉面红,只得望向远处。

    只见远处那魏初乘宝驹,披轻裘,意气风发,朝着我们这边驰骋而来。

    到了跟前,他翻身下马,朝周平山作揖行礼,言有要事相报。

    我识趣地走到一边,既然是要事我还是不要听去的好,眼下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

    我见前面芦花长得极高,花絮又大,便攀折了几根,迎着风让这些絮儿飞啊飞啊,向四周散去,又在岸边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黄昏来临,暮蔼沉沉,远处的村庄晚炊的烟气已寥寥升起,此时有些想念前世的家了。再向右望去,周平山同魏初低头私语,偶尔抬起头,看到我望向那边就浅笑一下。

    未几,他交待好魏初事情,魏初又策马而去,他踱步向我走来,“青君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性,这芦花好玩吗?”他顺手也折下一枝,学我刚才模样让风把那花絮都吹去。

    “你看这像不像雪?我年幼的时候,家父曾带我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有漫天雪花和一树一树的冰凌。”我想到前世居住的城市,每到冬天都会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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