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知为何,一见这妙玉,心竟生多种烦愫,有喜有恼的,说不清道不明,更多的是为她年纪青青就选择出家修行而遗憾吧。

    妙玉听了,忙命人去煮了来。为二人斟了满杯。黛玉品了一口问道:“这是什么水,吃着味道与往日不同。”

    妙玉淡淡笑道:“这是五年前我在桃花庵住着时,满山桃花开遍时,可是巧了,竟下起了雪来,于是我从桃花上采摘了不少雪水,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你们来了,我这可是第一回开呢。”

    “这么说我们是何其幸了。”甄天羿笑道。

    “天羿,你不知道,一般这里从不许外人来的,即便要来,也得先下好帖子,妙玉同意了方能进来,对我们,她算是例外了。”黛玉笑道。

    “帖子?”

    “是呀,我呢就不同了,好在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免了好多繁文缛节。”黛玉笑着,继续对甄天羿说道:“你呢,就算是沾光了。”

    “少说些吧。”妙玉听了黛玉的话恬淡笑着。

    “好啦,看你也乏了,我们茶也品了,梅也赏了,该走啦,再不去与他们那帮花子汇合,别都涌来这里,那一身的肉味可就污了你这圣地了。”黛玉笑着起身告辞。

    “得空再来。”妙玉边送边叮嘱。

    黛玉点头应着,妙玉又命人剪了一束梅枝,交到甄天羿的手上说:“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

    甄天羿笑着接过梅花道谢,携着黛玉出了栊翠庵的门。

    妙玉遥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轻声叹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我会有熟悉感,我算得清绛珠的命,却为什么算不清你的命?”

    驻足遥望良久,只到二人的身影再也不见,轻叹一口气,佛家有云‘与已有关的命皆算不清呀!’怔怔地回到庵中打座,却静不下心神,但觉前尘往事铺天盖地而来,压得她透不过气,霍地将眼睛睁开,轻声叹道:“难道,你真的是我的劫么?”

    宝玉等人在芦雪庵久等黛玉、甄天羿二人不见,正要寻来,见二人手捧梅枝而来,急忙迎了上去,众人又都谈笑了一回,方各自回府,约定来年再聚。

    那湘云却是要回史家一阵子的,只是叮嘱着同住潇湘馆的尤三姐别走啦,过些时日还要回来的,继续向她讨教剑法。

    北静王府,因了黛玉菊花诗的夺魁,因了黛玉那一曲《凤求凰》的空灵,也因了初见黛玉时的心疼与心动,水溶趁闲暇时间,也派聂风、聂雨将黛玉的《葬花》词录了下来。

    这一日闲来无事,坐在床边,靠着床头细细读来,读到‘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已是扰眉,心中沉思:“难道玉儿在贾府过得不开心么?贾府能一直让她上学已不是别的人家的女儿能比的,她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再读到‘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时竟伤感起来。

    心中暗叹:“是了,她终是寄人篱下,心思想来细密些,虽现有安身处有寻处,但也保不准有无可寻觅之时,那斯人、斯处、斯花又不知当属谁。”如此反复的想着,反复的推求,与黛玉竟有神会之感。

    不觉心有所动,行至书桌边,铺上雪纸,沾染笔墨,闭目沉思一会,在雪纸上沾染朵朵桃花,行云流水之下,满天纷纷扬扬地撩起了漫天的花雨。

    是桃花,轻薄、妩媚的桃花,盈盈之间柔弱不胜一阵微风的桃花,一一绽放,妖沾旖旎之下,一地落红之中,一白衣女子卓然而立,满目苍凉与疼惜,纤细如游丝,柔弱如花瓣。

    画中远外的春山笼罩在烟雨中时隐时现,天幕上还挂着几颗星星,残月已经西斜,月光照在女子憔悴的脸上,泪眼晶莹。那欲开还闭的红唇,似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便有千种风情奈何心绪万端。

    烟雨蒙蒙之中,画中的女子白衣飘飘欲动,似要乘风归去,像飘舞的桃花,随风吹到天涯。

    水溶放下笔墨,看着画面,黯然心惊,“是她!”

    只因,画中的白衣女子是梦中的白衣女子,画时不觉得,随心而动,一气呵成,仔细观摩,方才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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