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求聘



    hi sir  国民政府的新时代给了中国人虚无的、膨胀的自信, 而新执政者忙于剿共和清党, 也无暇顾及日本在角落里暗暗露出的獠牙无人知晓,这个岛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 发生了一系列激进派政变。它和中国一样,被列强欺压着、侮辱着, 而它即将选择一条最恶毒的道路, 以侵略来富强国力, 从而取得国际社会的一席之地。

    30年代的世界地图上,东亚是混乱和黯淡的角落。它庞大, 但无足轻重, 它拥有巨量的人口, 但这些人没有发言的权利。

    列强并不十分关心亚洲的局势, 只要他们在中国享有的特权不受侵犯,中国人臆想中的援手就永远不会伸出来。而此时的国民政府, 依然相信, 他们统治着一个大国,是美国重要的朋友。是的,他们被威尔逊欺骗过, 而他们没有别的路, 只能继续选择盲从。

    把国运交付于他人之手,哀莫大于此者。人们在近百年后回顾历史, 他们相信蒋介石并不会永远甘心处于如此境地, 一代枭雄, 他必定也有过奋发图强的意愿。但无论人们如何对他加之以善意, 不可否认的是,当时的蒋介石,还在执着于剿灭他的政敌。

    诚如前人所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自杀自灭才会一败涂地。1930年的中国,在走一条自杀自灭的路,权力的斗争蒙蔽了执政者的双眼,而真正的国运却寄托在从来都不可靠的盟友身上。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的金世安无从得知。他的历史烂成狗,对于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他只能简单地将它归因成一句通俗的成语狼子野心。

    除此以外,他没有别的解释。

    人都是这样,为眼前的庸庸碌碌所蒙蔽,蒋介石如此,金世安也不能免俗。金世安是个单细胞动物,有事便提起脚来忙,无事就撅着屁股睡,平头屁民操心什么国家大事老蒋想打想不打,轮不到你金少爷说话。

    梅花儿开了又谢了,杏花儿从墙外探进来了,他眼下的生活是一种真实的琐碎。

    熟人圈子大约也都听说他生病,不过不知道他在榕庄街这里,都去往金公馆,全被金忠明拦下来了。金忠明年前来看了两次,府里如临大敌,都严阵以待,来了无非就是“清淡养病,不要出去见风见雨,你现在举止规矩怎么这样懒散坐无坐相,站无站相,我金家怎样的家教,在你身上半途而废不说愧对你亡父亡母,你可对得起你祖母先时请来的太傅都是拿教养阿哥的规格待你,教我拿什么颜面见九泉下的贝勒福晋”

    逼逼叨叨,叽叽歪歪,把金总教训得好不耐烦。

    大清亡了一百年啦你好歹也是支持新民国独立的一代枭雄,白日黑夜的什么贝勒福晋,就是站在孙中山的立场上都要捶你了,你我封建民主不能两立,老爷子你快带着你的前清回忆滚回金公馆吧再见好走不送了

    旁的客人倒是没有,唯有三月初时一个陌生客人来访,说自己姓陶,一身军装穿得英挺,捧了两个锦缎盒子,说话语意含糊。金世安正憋得脚上长毛,请来厅里一坐,对方更加羞涩“没想到金少爷在这里养病。”及至露生出来一见,他的脸是全红了“白小爷,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姓陶,过去驻军在这里的时候,我可爱听你唱了。”

    露生将他端详片刻,嫣然一笑“原来是陶长官,你近来可高升我是早就不唱了的。”

    陶士官道“这是多可惜的事,我听人说你病了,所以带了些燕窝给你,还有这个”盒子打开,是一把香罗小折扇,陶士官红了脸道“你做牡丹亭是最好的,就是北平天津那些名角,也不如你唱得娇媚,这扇子你看合用不合用,也不成敬意。”

    露生大约见惯了死忠粉的这个德行,不慌不臊,大大方方接过盒子,细细看了一遍,笑道“这是苏州老师傅的手艺,花儿绣得好生精致,有梅有柳,是单为惊梦来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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