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明晃晃的大殿,烛火反衬锃亮的地面,灼目而耀眼。

    与殿内明亮如昼的光芒不同,殿内的气氛沉闷而死寂,仿佛一个呼吸,就有可能召来可怕的死亡之神。

    祁墨怀紧紧端坐在大殿上首,目光阴鸷沉寒,冷冷望着跪倒在大殿上的诸人。

    明黄的龙袍与火光交相辉印,代表威严的同时,也代表无上的权利。

    生杀予夺的权利。

    有人已经开始支撑不住,颤抖着微微抬目,看向高坐在御座上的皇帝。可刚与一双阴沉冷幽的眸子相对时,又惊慌失措地将头垂下,身子抖得越发厉害。

    祁墨怀一手置放在龙椅的扶手上,一手捏着一份薄薄的奏报,望着面前或不服,或顽固,或惊惧或平静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眼中透出浓浓的森寒,宛若锋锐的宝剑。

    手指缓缓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一丝雪光,骤然在漆黑的瞳仁中闪现。

    他将手里的奏报轻轻往面前一扔,清寒无波地声音,响彻大殿:“杨都尉,方侍郎,刘统领,袁常侍,王总管,你们好大的胆子!”

    天子震怒,势若雷霆,之前心怀不服者,也不由得浑身一颤,额上渗出点点细汗。

    十三王爷恭敬立于大殿一侧,闻言躬身道了句:“皇上息怒。”

    “息怒?”祁墨怀站起身,目光扫过跪在面前的一干人等:“面对这帮狼子野心的混账东西,朕如何息怒?”

    “皇……皇上饶命!”首先出声的是方侍郎,他膝行两步,跪在祁墨怀脚下,拼命磕头:“罪臣该死,罪臣只是……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还望皇上恕罪啊!”

    祁墨怀一脚将啼哭不停的方侍郎踹开:“你说的没错,你确实罪该万死!”

    方侍郎被踹倒在地,因为嫉妒的恐惧,竟然昏了过去。

    此次谋事的主事者刘统领轻蔑地瞥了眼昏倒的方侍郎,一脸桀骜地直挺挺跪在地上,似乎对于接下来的惩罚一点也不在意。

    祁墨怀的目光,从方侍郎的脸上,落在了不肯服软的刘统领脸上,站起身,缓缓踱至他面前:“如果你能够给朕一个谋反叛国的理由,朕就饶恕你。”

    只要是人,都会对死亡有所恐惧,刘统领原以为必死无疑,听了这话,不由得心生希望,之前所有的桀骜倔强全都消失无踪:“罪臣只想为前太子讨一个公道?”

    闻言,祁墨怀轻轻笑了起来,“公道?朕不明白,你所说的公道,究竟在哪里。”

    刘统领叩首道:“前太子是被陷害的,弑君者,另有他人。”

    “你的意思是说,朕冤枉他了?”

    “回皇上,罪臣并非此意。”

    祁墨怀垂下眼,盯着自己这位一向衷心的臣子:“若是没有人挑唆,朕不信你敢背叛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

    刘统领眼神瞬变,垂着头,目光斜斜扫向身后的某个角落。

    祁墨怀假意没有察觉,继续道:“朕知道你不怕死,但谋逆之罪,当株连九族。”他停了停,继续用柔和平淡的口气道:“听说,刘统领不但是个慈父,而且还是个孝子,故而朕相信,刘统领必然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刘统领的脸色,在他话语落定后,血色尽失。皇帝说的没错,他虽不怕死,但家中老母妻儿,又何其无辜?想到自己温馨美满的家庭,不由得愧悔难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皇上,一些都是罪臣的错,还望您大发慈悲,绕过罪城一家!”刘统领俯身,重重磕头,额头触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砰砰”声。

    祁墨怀见敲打得差不多了,这才缓声道:“朕知道,刘统领只是一时的不理智,才犯下弥天大错,所以,朕会才会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皇帝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带着对臣下的无尽怜悯与关怀,刘统领顿觉汗颜,为自己的冲动而感到悔恨,恐惧与内疚交织,他再也忍不住,大声道:“是文樱小姐!”

    “文、樱?”千算万算,竟然把她给忘记了,祁墨怀抚着绣有金龙的袖口,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冷的笑。

    “来人!”振袖一挥,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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