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死不掉的人



    瀛姝才不管司空北辰现在的心情如何,继续道:“两个事案有不同之处,可更多的是相同之处,关键点就是对于人伦礼法的明晰,奴以为,两起事案其实都可以避免。

    首先,应当在礼律上更清楚的规定侍婢、侍妾的区别,侍妾虽然身份比良妾要卑微,但明显不同于普通侍婢,若是被买为侍妾,就当遵从于伦理,父长不可强索,子侄当然也绝对不能和父长的侍妾私通,婢就是婢,妾就是妾,不能再混为一谈。

    其次,必须严禁私杀,过去的律法规定通奸者罪该处死,杀之无罪,这就是鼓励私杀,鼓励私杀本就会埋下各种各样的祸患,如虞令丞一案,若是没有私杀的规条,他就不会误杀父长,哪怕是撞破了丑行,也不会引发这样的轩然大浪了。

    奴以为太子殿下应当斥罚虞令丞,将其免职,并提出修改律令,杜绝这样的人伦惨案再度发生,而不能再放任此案引发更多的争议。”

    “可是虞栾拭父的恶行,难道免职就可以了么?”三皇子沉声道。

    “处刑罚罪,说到底是为了警诫臣民,虞令丞之罪,起因于礼律有失健全,试问三殿下,要若礼法明确规定父长强索子妾为枉顾人伦之恶,虞公是否还会明知故犯?”

    三皇子也蹙起了眉头。

    虞铎再是怎么好色,倒还真没有干出奸淫子媳的事,无非是认为赵氏就是个侍妾,虞栾本应先孝敬他,不愤虞栾将赵氏安置在外,认定这和通奸有别……

    “虞令丞虽然对虞公怀有嫌恨,却也必然不会弑父,他的弑父之罪也是出于不知情,难道不满父长屡番强索侍妾就真那么罪不可恕么?虞令丞误杀父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律法允许私杀,他的恶意并不强烈,因此被罢官夺职已经足够警诫了。”

    瀛姝说完这话,又再眼观鼻鼻观心。

    司空通此时才复又坐下,冷声道:“你们两个都是皇子,虑事却还不如朕的中女史深远,太子,你只顾着怎么为虞栾开脱,保住他的官职,却根本没想过这件事案是怎么发生的,文武百官以及市井百姓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一国的礼法律令,纲纪体统,难道不比区区东宫令丞这个职位的予夺更加重要?

    你不仅不觉虞铎事案是人伦之丑,你甚至还想扩至皇族的阋墙之乱,你觉得张引和赵氏串通,害死了虞铎,嫁祸给虞栾,那朕问你,虞铎知不知道赵氏是虞栾的外妾,有没有威胁赵氏委身于他,虞栾又知不知道他做为东宫令丞,行事就不能那样急躁,他刺出那一剑时,为你这个储君着想过么?”

    司空北辰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液,重首道了声“知错”。

    皇帝才看向另一个儿子:“你的长兄犯难,你非但不知替他分忧解愁,回回都忙着落井下石,你的眼里,当然也没有手足之情,你们兄弟相疑到这样的地步,让朕怎能安心将江山托付给你们?!

    听好了,未来的国君只有一个,但社稷国祚,却必须靠你们几个戮力同心!独木难支危楼,司空皇族凋敝至此地步,皆因阋墙之祸,骨肉手足相残,你们若还不汲取教训……大豫之治,必然灰飞烟灭,江东继为焦土,谁是君,谁是臣,都无非亡国之奴!”

    皇帝陛下痛心疾首,他实在不知道两个儿子能听进去多少,这天他看着秋天的夕阳,逐渐隐没于山麓,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在原本的命运轨迹中,秋天沉重的夕阳一如他的时间,一生若如一世,他的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他的一生,似乎从来没有意气风发之时。

    过去的他,如履薄冰,自保艰难,现在的他,苦守着半壁江山,却也成为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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