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月,一年中最明媚的时节。在万民的欢送中,槿容踏上离家的路。

    一个士兵策马上前,向赫黎禀报说:“王上,王妃从轿子里摔了下来。似乎,似乎摔得不轻,王妃说起不来了。”

    赫黎正在马车里打盹,闻言轻笑,心想为了见他她也真是煞费了苦心。

    尽管看穿了槿容,赫黎还是叫停了队伍,骑马去瞧。毕竟大秦送亲的建威将军还跟着不是?

    槿容知道赫黎肯定猜到她是故意摔下马车的,所以也并不作伪地哀嚎,就坐在地上等他来。

    队伍出京城有两日了,她却依旧连赫黎的面都见不到。数日来,她托了无数人情,一次次带消息给赫黎,但都石沉大海,就连这出了京城他也躲着不见。

    父皇说向他提起换公主一事时,他剖白了一通对自己款款深情的话。真是鬼话连篇!

    一次嫁两个公主去和亲,即便处于劣势的朝代也是没有这样做的。像燕恪说的将她贬为庶人或宫人随队伍去北狄,实质并没有变,且这样只会让赫黎轻视燕恪。

    离京城越来越远,等到了北狄,行完大礼,一切就真的都来不及了。

    赫黎缓缓策马,快到槿容身边时高门大嗓地喊:“我的王妃,心肝肉,听说你摔下马车,可把为夫心疼坏了!”

    看他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儿,槿容不禁蹙起秀眉。

    赫黎跳下马,在槿容对面盘腿坐下,像要跟她长唠似的,“终于见到我了,有什么相思的话忍不住要对为夫说呀?”

    槿容不理会他的没正行,直奔目的。

    “你仔细想想,十年前,你救下了一个迷了路的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她是随嫁到大秦的梅妃回北狄的。你背着她躲避狼群,让她在你背上睡觉,她就是燕恪。想起来了吗?”槿容此时真后悔没有问燕恪更多的细节。

    赫黎依旧是玩世不恭地轻笑,“那个燕恪就真的那么想嫁给我?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追着不放,硬要将兴许压根是她臆想出来的故事按在我身上,一遍又一遍找人传递对我的爱慕,这就是你们大秦公主的风范?真是热烈如火!即便真有那么个人,短短相处后十年未见,她要死要活地表白,你不觉得轻浮吗?”

    “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槿容虽这么问,但心中却想赫黎如果记得没有必要否认,难道真是燕恪认错人了?

    “我救过的女人多了去了,个个都像她那般对我念念不忘,要嫁给我,吃亏的可是我。我若相貌丑陋,身份平庸,她还会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别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你们乱动的春心。”

    槿容怎么会允许旁人如此贬损燕恪?

    “你如此臆测并不了解的人难道不觉得有失偏颇吗?燕恪口中那人布衣箭袋,身旁只跟着一只猎狗,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深夜只身在外?再说,我大秦帝女身份,何求男子出生显赫?”

    望着带着薄怒的骄傲面庞,赫黎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牙尖嘴利,看新婚之夜为夫如何降服你。”

    这意有所指的暧昧的话令槿容想起出宫前嬷嬷们教给她的夫妻之间的那些事,一时又气又臊,涨红了脸。

    “只要你们父皇同意,我是不介意你们姐妹俩一起伺候我。与其想着她,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这一句被槿容抓到了什么。

    “你非要娶我是为了什么?”她一个长在深宫的女子得罪不着他,“因为我母亲?”

    好像就是燕恪走丢的那天夜里,贼人偷袭,混战了一些时候。母亲似乎受到惊吓,回来的路上总是默默垂泪,没几日就病倒了,回到宫里也没有起色,不到两年就病逝了。如今想想母亲曾带领族人抗击外敌,应不是会被贼人吓着的人,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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