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状元旅馆



夜深寂寂,雨丝飘渺。

   叶云回到了家中,捧起一杯清茶,孤独地坐在红木沙发上,又轻轻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苍凉小调,滔天的黑暗气息纵然被他刻意藏起,却仍旧于不经意间流露着一点一滴,幽幽地望向窗外,眼神中带着几分对这个世界的不屑和嘲讽,还有几分深邃得不符合他年龄的倦怠和沧桑。

   一盏孤灯,让黑暗消色不少。

   他轻轻转着左手手腕上的那条葡萄藤手链,想起了小青往昔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是那样的亲切,仿佛她就在自己的眼前,撅着小嘴,纤指扯着自己的嘴角往上,抱怨自己笑得太少了。

   念及此,叶云微微地摇了摇头,望了眼墙上的那个字帖,扬起了一个自嘲的微笑。

   心若止水?\/ 却溢出一滴?\/ 不知何故?\/ 不知流向?\/ 顺着面颊?\/ 流淌?\/ 我不曾伤心?\/ 在忆起往事时?\/ 或许是因为眼前?\/ 一闪而过的梦境……

   今晚的杀戮看似轻描淡写般,但却像一把倚天长剑,无情地挥向自己的心田,舞出一片剑花,自己却毫无防御之力,任由那把剑一缕一寸地割着心脏。他明白,今晚过后自己再也不能回到之前的平静生活了,能掀起多大风浪他不得而知,但他深知一点,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更好的保护想保护的人了,虽然这是他不乐意做的,也是母亲不愿看到的。

   一个人活在世上,有时也势必要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

   造化之弄人,命运之安排,无论多么大的英雄豪杰也无可奈何的。

   孤独,叶云想抽一根烟,却发现自己身上从不会带着那玩意儿,叹了声,忽然望向屋内的一个黑暗角落,自言自语道:“老子说过: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只有与世无争,才可无人能争。真的是如此吗?”

   他顿了顿,手里的清茶已经凉了些许,浅浅抿一口,继续说道:“你不觉得这是自相矛盾的一句话吗?无争故莫之争,意思与佛经的‘如来寂灭众生,其实并未寂灭众生’是一个道理,你懂吗?”

   屋内一片安静,忽然从那个黑暗角落里飘来一把极为诡异的声音:“我不懂。”

   叶云浮起一个无奈微笑,感慨道:“与世无争,首先是与心无争。世界上,别人唯一不能和你争的,就是你的心。只有你自己才能渡自己,只要你不愿意,如来也不能寂灭你。对自己心毫无矫揉造作,对私心、贪念以自然流逝的心态对待,这就是与心无争。自在圆满,没有了杂念,自然天下莫能与之争。”

   那把声音沉吟了片刻,淡淡道:“还是不懂。”

   叶云苦笑摇头,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平静道:“道家推崇无为,所谓‘无为方能无所不为’。举个反例,你站在地上,然后抬起左脚,只用右脚站立,这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没有办法抬起你的右脚了,原因是你抬起左脚时已经‘有所为’了。所以,这个时候你必定‘有所不为’,也就是说,抬起右脚对于这个时候的你来说,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半晌,那把声音再次传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云将视线转到了窗外,望向天空,望着那张不知藏了多少秘密的黑幕,盖棺定论道:“老子告诉世人:只有你什么都不做,你才有可能什么都能做。所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应作如是观。”

   如果世人真能做到如此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凡人了,全部都是圣人。

   但是,如果全部都是圣人,那又变成全部是凡人了。

   所以不可能人人都成为圣人,我们只是凡人,凡人就是有所为了。

   轮回,不可为。

   那把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冷漠道:“你这番言论是想说给我听,还是给你自己听?”

   叶云自嘲一笑,无奈道:“我不知道,你认为我能什么都不做吗?连我自己都不信。”

   死一般安静。

   沉默良久,那把声音忽然抛出一句:“你为什么不杀那个女人?”

   叶云微微一凛,知道刚才在百家会馆做的事全在他眼里,那个女人应该指的是刘刚玩弄的女子,轻松一笑,像个孩子般的倔强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无的放矢,我有我的底线,只杀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那个女人只是一个玩偶,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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