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深夜,寒风,国道,姑娘

    十点多的冬夜，密云到北京的路上车不多，经常有打着大灯的车贼亮的呼啸而过。每过一辆开着大灯的车，秦慕天就猛向对方回敬闪几次大灯，嘴里骂道：“傻逼。”

    这是丫丫第一次坐秦慕天的车，不过开车骂脏话的男人她见得多了，不骂的倒是少数。她把脸别到了另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黑夜。虽然知道即使留下，陆总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但她就是不想留下。可现在，她又有点儿后悔跟着秦慕天的车回北京，能感觉到他的眼睛一下一下地扫过来。没办法，她假装低头看手机。

    “喝嗨啦？”他终于开始和她搭茬说话了。

    “客户应酬有什么可嗨的，顶着喝呗。”丫丫头也没抬。

    他醋味儿很重的发出一声撮牙花子的声音，她直觉得反胃。这个仪表斯文履历够亮也有段时间很受器重的公司新贵，吸引过公司里好几个小姑娘。她们看出来丫丫和秦慕天有交往，于是话里话外和她打听秦慕天的边边角角，她一概回说不熟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连她自己也不记得怎么跟这个网络精英熟起来的了。不在一个部门，没有业务交叉，他怎么就瞄上她了呢。真是人红是非多啊，她自嘲地想。

    “你没嗨，我看那个陆总可嗨了，就差把眼珠子挂你胸前当吊坠儿了。”秦慕天的话越说越不上道。

    “怎么那么恶心啊你。”此时一晚上都没痛快过的丫丫，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直接刻薄了。

    “他想的可比我说的恶心多了。”他看起来没生气，反倒和她斗嘴斗的津津有味。

    丫丫把头抬起来，看着面前黑漆漆的路。她的表情摆明了不想和他说话，可他的手居然伸到了她的手上：“手够热的啊……”

    丫丫像被青蛙蹭着了似的，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干吗啊你秦慕天？讨厌！”

    他很有涵养，仍然没生气：“一般女人说讨厌的时候，就是在说我要我要，是不是啊？”他眼睛瞟瞟路，又瞟瞟她。

    丫丫急了：“有病吧你，麻利儿看道儿，你脚底下踩着我的命呢。”这话不纯粹是托辞，他今晚的样子像片沼泽地，又阴又黏，比直接挖坑儿招呼她往下跳的老陆危险得多。

    “这都这么晚了，一会儿到了北京，咱俩找个就近的酒店，开个房呗？”他不以为意，直到现在他都认为丫丫在跟他演，他不知道哪儿来的信心这么认为。

    丫丫一边看前面的路一边正色道：“秦慕天，你今天喝了吗？不是没喝吗？怎么说话这么欠抽啊？你再这样儿别怪我翻脸啊。”

    他这才有点儿认真了，脸上也挂不住了。沉默了几秒钟，“哎……丫丫，我特好奇，”语气里有一种平静的不怀好意，“你那些大客户，一共让你睡过几个啊？”

    这么直接的挑衅和羞辱，看来他现在已经真明白自己没什么机会了。丫丫反倒平静了，“睡过几个跟你有关系吗？”

    “跟我是没关系，跟谁睡是你的自由，当鸡的还有当鸡的乐趣呢。”他也保持平静，一句比一句更恶毒。漆黑的国道上，他明显有恃无恐。

    丫丫咬下牙：“秦慕天，你他妈少在这儿来劲，”越是这时候她反而越不害怕了，她怕的就是不撕破脸时的阴坏，“你不就是现在不受老板待见了，心理失衡，看一个业务员在公司地位都能比你高，想睡还睡不上吗？”她不看他的脸也知道，他的脸正扭曲着。“我还明告诉你，姑奶奶想睡的人多了，还就是不缺你这一口儿。”她脸上的表情倒坦荡了。

    他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你他妈少跟这儿装，你不想勾引我你上我的车啊？大半夜的你什么居心我不明白啊，少跟这儿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这个男人在求偶失败又遭到羞辱后，终于怒了，声调儿一下子高起来。

    丫丫瞬间翻车了：“操你妈的秦慕天，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上你的车就是想睡你啊，你打车的时候就是想跟出租车司机搞基啊？”

    急促的刹车，让丫丫身体一下子向前倾去，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车里是黑的，但能看到秦慕天伸出手来用一根手指指着她的脸，他的眼镜在黑暗中发出冷冷的光，“丫丫你别太过分，你别以为男人都跟哈八狗似的，我给你扔出去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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