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永远正确的王教授

    当笑笑把母亲从机场接回家后，王晴珍环顾一下客厅，看看两个不受欢迎的晚辈有没有对房子形成什么明显的破坏。显然没有。

    “她们什么时候搬走的？”她问，这是主人的发问。

    笑笑回答：“上个星期。”

    她走进客卧，巡视了床单是否整齐干净，又拉开柜门，眉头皱了起来：“这衣柜里的衣服怎么不拿走啊？”

    “都是暂时穿不着的，您不就回来住一个月吗？省得到时候还得来回搬。”笑笑一边回她的话，一边把她的行李箱也拖了进来，并给她打开，让她把其中几件要挂起来的衣服挂入衣柜中空的地方。

    王晴珍语调变了：“你没让她们彻底搬走？她们还想回来？”

    笑笑伸手把丫丫的衣服尽量挤一挤，好给妈妈腾出更大的空间：“为什么要彻底搬走啊。”

    王晴珍嗔怪道：“你怎么跟我这么不默契啊。”这么多年来，她教育孩子的语气都像孩子永远停留在三岁，满脸写着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让人操心，怎么教都不会的痛心疾首。看着笑笑看自己时平静的眼神，她进一步解释：“我为什么现在回来？我就是看你被她们拖累的不行了，你自己辛辛苦苦供房子，她们俩在这儿白住还得跟你闹意见，她们凭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借着我这次回来的机会把她们彻底请出去呢？”

    笑笑简单地说：“我没那么想过。”

    “真跟你爸爸一样。你这么仁厚人家领情吗？这个世界的规则本来就应该一是一，二是二，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说起和她爸爸一样，王晴珍的语气永远是恨恨的，同样是那副对待三岁孩子的语气。

    看看笑笑没有回应，她决断地说：“你不说我跟她们说……解决不了你这个问题我等于白回来了。”

    笑笑问：“妈，您打算在北京呆多久啊？”

    “一个月啊，我回程的机票都买好了。”

    “一个月以后您走了，她们也走了，这屋里不就空了吗？”

    她不理解，空了不正是目的吗，笑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空了？你不是在这儿住吗？一个人，多清静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没人惹你生气。”

    笑笑平静地看着母亲：“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是很孤单的。”她想到那些当初入住时的日子，那些只能听到自己脚步回声的日子。平静的语气里有再也不愿意回去的倔强。

    王晴珍沉默了。是啊，孤单。净顾着和两个不懂事的丫头置气，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呢。

    她坐在床边，还是不甘心这个她来不来都没区别的结果：“哦，也是……那就留下丫丫，让多多搬走。”语气里有对别人施与恩赐的自信。

    笑笑说：“回头再说吧，您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带您出去吃顿饭，再买点儿宵夜回来。”

    王晴珍站起来从行李箱里找自己换洗的衣服，一边摆摆手：“我可不吃宵夜，我必须控制体重了。”

    “您这几天倒时差晚上肯定睡不着，半夜肯定饿，吃不吃的先备着，不吃可以明天当早点。”

    还有比这更贴心更周到的女儿吗，可她刚才怎么就会忘了她一个人住这儿会孤单呢。

    王晴珍又摆了摆手，说出来的却是：“行……”

    笑笑带母亲去外面吃饭，整个过程从母亲时时闪烁的言辞中判断，她并不像专程为了要清除寄住在她这里的表妹们才回来，也不像完全是回来和老朋友们叙旧散心。

    虽然她回答笑笑时闪烁其辞，但回到家必须要两个人闲聊些什么的时候，终于说：“我回来啊，也不是完全没事儿……”

    笑笑说“什么事啊？我替你办去吧。”

    她还是没直接回答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是挥挥手：“不用，这事儿你替不了我，只能我自己办。”她习惯了挥手，不同意的时候挥手，有时候明明是同意可还是挥手，似乎那只手就是为了反对而生。

    一件别人无法替代的事情，从表情里看又不是什么小事。换作别人笑笑一定不会继续询问人家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这可是她妈妈，无论怎样她都是老了，在这么大个城市办点事，光是路上来回也让人担心。她继续问：“到底什么事儿啊？我真帮不上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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