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一种情商低叫嘴欠

    笑笑把蛋糕端到桌子上，对着电话讲话，才寒暄了没两句，表情突然变得不知如何是好：“啊，到我这儿住？”似乎电话那头也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解释了一句什么，模模糊糊急切的河北口音，听出来讲话的声音很大，但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笑笑为难地说：“那什么，男孩儿不太方便吧。”

    大致的意思大家都猜出来了，是表姑在安排什么人要住在笑笑这里，而且是个男孩儿。作为和表姑平辈的林淑凡首先问：“谁啊？”笑笑趁电话另一头仍在嚷嚷着说个没完的时候离远手机小说声：“老家那个大表姑，说她儿子来北京参加一个培训班，想住在我这儿……”

    林淑凡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丫丫斜了笑笑一眼张嘴就来：“你就说我住这儿了，没她儿子住的地儿了。”

    笑笑犹豫了一下，但对方已经停止说话等着她进一步回复，一小会儿的思考，看看小姑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她说：“大表姑，刚才丫丫说……就是我大姑家的女儿，她说……”她有点儿说不下去，电话被丫丫当机立断地抢了过去。

    “大姨你好，我是丫丫……”对方刚听到这儿，就又热情地寒暄上了，丫丫敷衍了没两句就直接说：“我爸娶后老伴儿了，我和后妈没法儿一块儿住，所以搬我姐这儿住来了，我姐这儿没地儿了。”

    对方显然还在对挽救城里人凉薄的人情而努力，丫丫的腔调不急不缓：“那间屋是书房，我跟我姐还得在那个屋里用电脑加班儿什么的。是啊，是工作特别多，要不老板哪儿能给那么高工资啊。”

    对方忽然急了，被这种小孩子骗大人的把戏、城市里瞧不起乡下人的歧视激怒了，音调提得比刚才又高了很多，大家都听得到她在说什么：“你们这是北京的有钱人了，不认得家里的穷亲戚了。除了书房不还有客厅呢吗，他一个大小伙子在客厅沙发上睡睡就行，就一个月还能怎么不方便啊。”

    对方一直在持续表达不满，丫丫耐心听她的话告一段落，平静地说：“大姨，客厅守着厕所呢，我要是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多不方便啊，而且都是年轻人，穿多穿少的多不方便啊。”

    对方的语气越来越恨，就是不想怒摔电话，已经有钱了的穷亲戚在对方眼里仍然还是穷亲戚，表姑较上了劲必须要把丫丫说到无话可说承认自己势利才罢休：“一个你亲弟，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啊。”

    丫丫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语气，恰恰是这种冷静一再加深着漠视对方的感觉：“小姨，你们家开工厂挣那么多钱，一年一百多万呢，就给他租间房子呗。”

    “那他不是没出过门吗，他租房子谁给他做饭收拾屋子啊。”

    “那就住宾馆啊，宾馆里都有餐厅，想吃什么点什么，人家都给送到屋里端到手里，宾馆里有人天天打扫卫生，多好啊。”

    “那能像住家里那么热乎吗？”

    “您这么心疼他就来北京陪着他呗，您租个房子，然后他去上课您给他做饭洗衣服，多好啊，开门儿就能看见亲妈，多热乎啊。”

    长辈的话已经快接不上了：“我，我这工厂里一大摊子事儿呢，要不我能求到你们那儿吗？”

    丫丫终于抓到了把柄，平静了半天的情绪让此刻的语言趋于尖刻：“工厂里再忙不就是忙赚钱吗，您就这么一个儿子，您连赚钱都不想为他耽误，我和我姐就更没必要了。”

    对方的声音小了下去，其它人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你行了行了……我不是花不起那个钱，我有得是钱，用不着住你们那儿。老家的坟还是我们替你们看着呢，你们也太没良心了，真是忘了本了。”

    电话挂了。当然是对方先挂的。

    丫丫把电话递还给笑笑，笑笑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丫丫挑挑眉毛：“怎么啦？你不是真想让她儿子上这儿来住吧？”

    笑笑低下头：“没有，我就觉得我刚才应该和她直接说，不应该让你说，我那样太虚伪了。”

    丫丫叉一块蛋糕在自己盘子里，满不在乎地说：“谁说不都是一个结果吗。”

    目睹了全过程，但只断断续续听到一部分内容的林淑凡打算再问个究竟，小辈儿们可以无礼，但大人之间毕竟还要来往，以后并不是就此不回老家了。还没等她张嘴细问，她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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