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扇阴风 点邪火



    真医堂。宽敞的大厅。药橱贴着四周墙壁林立,几个坐堂医呆坐着,药工们大眼瞪小眼,站在柜台里。楼梯一级连一级,通往楼上。

    堂主厅,宽敞,古雅,既是诊室,又是会客厅。正中供奉着“神农尝百草”的图画,下面是条案,摆放着小香炉和供品,清香缭绕。条案前,放着拜垫。南侧,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为切脉诊病之处。北侧,摆放着茶几和几把太师椅,为招待客人之处。厅内摆放着博古架、书橱、落地屏等陈设。书籍、古玩琳琅满目。厅中展现出书香、医道的文雅而高贵的气派。

    此时,南宫仁耷拉着脑袋,像热锅里的蚂蚁,慌乱地踱来踱去。猥琐的形体和沮丧的神情,与厅堂极不协调,没有一丝堂主的威严和高傲,却像个潜进厅来的梁上君子。

    真医堂座南朝北,在大观楼对面。是一座二层楼房,青砖碧瓦,雕梁画栋,是新昌县城里数得着的建筑。真医堂是现任太医令姚礼的先人创立,到了姚礼祖父一代,誉满杏林,也发迹起来。祖父和父亲相继进了太医院,姚礼掌管真医堂。因其为人虚伪、圆滑而阴险,真医堂开始走下坡路。得益父祖荫庇,姚礼被调进太医院,他将堂主之位传与心爱师弟南宫仁。正所谓野鸡窝里抱家雀,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一代不如一代。

    南宫仁时常哀叹:“真医堂难道毁在我的手里了?”

    得知柳郎用糯米饭团神奇地治愈了钱员外的皮肤病,南宫仁坐卧不安。他感到了来自被世人赞誉为神医柳郎的威胁。第一次交锋中,他败下阵来,而且败得很惨,连脉象都没切准确,作为真医堂堂主,不仅仅是颜面跌落,还赔上医术不精的评论。此次,他又败北,虽然不是直接交锋,可对他的损害比第一次更甚。他曾给钱员外医病,贵重药材用了不尽其数,钱员外的银子流水般地淌进真医堂,可怪病没医好。人家柳郎只用了三个糯米饭团,就解决了疑难怪病,还巧妙地帮助了吃不上饭的乞丐,再次惊动杏林,世人赞誉柳郎德医双馨。自己落了个骗医骗财,名誉扫地的可耻下场。

    南宫仁站在窗前,慢慢地推开窗扇。大观楼出现在眼前,钱府施舍饭团的热闹场面也出现在眼前——

    “钱府施舍饭团”的横额,像一条鲜红的彩带,骄傲地在秋天的暖风中飘荡。

    身着彩衣的艺人,在锣鼓和喇叭声中,欢快地扭着秧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竟然将县城社火压了下去。笸箩里装着白白的糯米饭团,闪着柔美诱人的光彩。摊床前,破衣烂衫的乞丐们排着长队,咧着大嘴,笑逐颜开。白白的糯米饭团,递到一只只黑黢黢的手里。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叫喊:“快来看啊,快来看,钱府施舍饭团。这真是日头从西边出来啦。”

    “稀奇,真稀奇,钱老爷装银子的葫芦里装的啥药哇?”

    人们伸长脖子,一边观看一边议论。

    乞丐们欢笑着,两手里都捧着三个白糯米饭团。有的乞丐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饭团。

    唢呐高奏:钱员外,大傻瓜——傻傻傻,傻大瓜——

    欢声笑语。前仰后合的观众。大吃大嚼的叫花子。

    围观的人叫喊道:“钱老爷白给你们饭团吃,还想让钱老爷搭副棺材板儿呀,你们想啥啦。”

    乞丐们惊喜,问道:“明个儿还有吗?”

    仆人们斜着乞丐,不耐烦地:“有有有,明个儿有,后个儿还有。”

    “后个儿还有啊。”乞丐们欢呼起来,胜似过大年。

    “钱老爷吃啥药啦?”

    “钱老爷的脑袋一定撞到大门框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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