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角旧景

    一口朱红色的古棺，顺着雾河，被八名无面修士抬着而来。

    古棺红得可怕，像是染着无数人的血，在它身后，跟着数不尽的人影。

    这些人，皆身穿白袍，面庞被雾气所遮掩，看不清容貌，只能听到他们的哭泣声。

    在八名抬棺无面修士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人群顺着雾河而来，不断朝着天空抛洒鬼脸纸钱。

    他们无比的悲伤，哭得声嘶力竭，行走间动作怪异。

    像是在舞动跳跃，又像是漫步缓行，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似乎在进行某种古老的送葬仪式。

    盯着那口古棺，墨轩心头一片骇然，因为那赫然是他之前看到的古棺。

    可是……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无面修士，这些送葬者，从哪里冒出来的？

    墨轩想不通，他无法动弹，只能停在原地，静静等待着送葬人群的靠近。

    “呜呜……呜呜……”

    悲伤的哭泣声震天动地，漫天的鬼脸纸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切都说不出的诡异。

    没过多久，八名无面修士抬棺而至，朱红色的古棺妖艳至极，上面似乎铭刻着黑色的纹络，颜色很浅，只有靠近了才能看到。

    这一刻，遥远而又古老的动听歌谣声陡然响亮了起来，那群送葬者的哭喊声也声嘶力竭到了极致，似乎喉咙都哭得嘶哑起来。

    在这些声音之下，墨轩的意识彷徨了，瞳孔失去了焦距，眸子里的神采尽皆褪去。

    “哗啦啦……”

    雾气翻滚，如水涌动，八名无面修士抬着古棺从墨轩身躯中横穿而过，墨轩直接就被装进了古棺中。

    朱红色的古棺，逐渐猩红起来，它没有停下，径直顺着雾气继续前行。

    古棺内，墨轩似睡非睡，整个人意识迷迷糊糊，根本提不起精神，更弄不清状况。

    这般恍惚间，他透过棺盖，仿佛看到了一座巨大而又古老的祭坛，无数风姿卓绝的少男少女在其中举行成人礼，而后进行历练。

    他又看到了一片陵园，无数古老而又伟大的存在被送葬其中，永远的沉睡下去。

    他还看到了无比恐怖的天阶战兽，在城池上方盘旋，威压九天十地，庇护整个城池。

    ……

    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皆是鼎盛而又辉煌的场景，令人向往。

    可最后，这一切，皆于瞬间烟消云散，全部化为废墟。

    墨轩所见到的最后一幕，乃是一尊天帝般的身影，背对众生，独自一人看向苍穹，疯狂咆哮着一句话……何为永恒？

    何为……永恒？

    简单的一句嘶吼，充斥着悲怆与不甘，更夹杂着恐怖的疯狂之意。

    那道帝影，巍峨而又恐怖，威压乾坤，在他脚下，伏尸百万，累累白骨无穷无尽。

    他强得不可思议，像是独立万古岁月之前，在质问着苍天。

    他大手一挥，累累白骨便呼啸而动，累积成了汪洋骨海，连苍穹似乎都倒转了过来。

    在他的悲呼声中，无数强者被下葬，埋入黄土，一座座大坟拔地而起，触目惊心。

    偌大的城池，最后只剩他独自一人，悲怆而凄凉，同样也很疯狂。

    一股无奈到绝望的氛围在弥漫，渲染了整个天地，似乎这个大世界在这一刻都一片枯黄，一丝一毫的生机都没有。

    这种悲怆的感觉，让墨轩心如刀绞，不由自主的流下滚滚热泪。

    而那帝影，在不断质问着苍天，不断咆哮着那句话……何为永恒？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苍天毫无反应，整个世间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他的声音终于渐渐低沉了下去，不再咆哮。

    整个世界，因他一人的咆哮而沸腾，同样的，也因他一人的沉默而安静。

    帝影无双，背对众生，当他沉默下去之时，其手臂缓缓抬起，而后捏了个古印。

    在他的力量下，一瞬间，骨海沸腾，大坟炸裂，铜殿摇曳，一切都变了。

    骸骨通灵，以鬼火为眸，从骨海中逐个爬出，浩浩荡荡组成了无尽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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