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第三卷:第六章



    萧暮雪奔跑在乡间的小路上,闻着熟悉的泥土香,心里有数百只鸟儿在齐声欢唱。还是这里舒服啊!就连庄稼地里新上的土肥散发出来的气味,也是那样的叫人怀念。那扇朱漆的院门在风雨的侵蚀下已有些斑驳,在阴雨的天气里看起便是历尽沧桑的佐证。一只大白猫横卧在门口,警惕地竖着耳朵,一副守护者的模样。院里院外的花与树枝枝蔓蔓地纠缠在一起,渐渐地遮住了墙体,只留下满眼的绿色和娇艳的花朵。

    大白听见脚步就睁开了眼,见是老相识,喵地一声就扑在了萧暮雪身上,又是蹭又是拱,好一阵撒娇。

    “我回来了!”萧暮雪一只手抱着大白,一只手去推院门,嘴里兴冲冲地叫道,“爷爷,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院子里很安静,相思鸟站在树梢打盹,只偶尔在梦里呻吟。

    “妈……”萧暮雪心里不安,又提高嗓门叫道,“爸……”

    从药房里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叶寒川。“暮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暮雪更加不安了:“怎么,我不能回来?倒是你,你们学校早就收假了,你怎么还没返校?”

    叶寒川没有说话,似乎有难言之隐。

    萧兰枢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雪儿?我不是今天早上才托人带信给你吗,这么快你就到家了?”

    “什么信?”萧暮雪盯着他手里的药碗,慢慢放下背上的包,“谁生病了?”

    萧兰枢和叶寒川对望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一阵咳嗽声从苏世安的屋子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就响起了苏婉言的声音:“雪儿,你快进来!”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平和,显得十分急促。

    “爷爷?”萧暮雪撒腿就跑,几个跨步就进了卧室,“爷爷!”

    苏世安紧闭双眼,形容枯槁,精神颓靡,无力地斜靠在枕头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矍铄与容光。听到萧暮雪的声音,他吃力地睁开眼,那眼神也宛如蒙了尘的灯,昏暗不明。“雪……雪儿,你回来了……”

    萧暮雪扑倒在床边,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苏婉言擦着眼角的泪,哽咽着说:“爷爷生病了……你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是什么病?”

    苏婉言不说话。

    “妈!”萧暮雪着急了,蹭地一下站起身,“快点告诉我!你不说,我就去问寒川。”

    “雪儿!”苏婉言拉住她,“快别为难那孩子了!”

    “那就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爷爷还好好的,这前后才过了多久,他就病成这样了。你如果不跟我讲实话,我自己会……”

    苏婉言一把捂住了萧暮雪的嘴,把后面的话捂进了她的肚子里:“你坐下来慢慢听我说,不要激动,好不好?”

    苏世安无力地喘着气,满脸悲伤。

    苏婉言一边替他顺气,一边说:“上次你刚走,家里就来了一个病人,出重金请爷爷替他治病。爷爷本来不想答应,但又觉得,就算咱家不开药堂了,终归还是医生,病人上门了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就替他把了脉,却发现他身患重疾,已经病入膏肓,就算华佗在世,也是救不了的,便没有给他开药,只让他回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好好享受为数不多的日子。谁想这人一个劲地求爷爷拿药救命,说多少钱都愿意出。爷爷只好以实相告,说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人听了便又求爷爷开几服减轻痛苦的药,让自己在最后的日子里能过得轻松一点。爷爷同意了,给他开了几服安神和缓解疼痛的药。没过几日,这人就死了。他的家属找到咱们家来,非说那人是吃了爷爷的药才死的。爷爷气不过,就跟他们吵了起来。那家的儿子是个没城府的,吵了没几句就说,要我们不追究你的责任也行,那就把你收藏的那张秘方拿出来,这事就过去了。爷爷一听,才明白上了人家的套了。这事过后,我私下向那家人的媳妇打听,证实了这一切都是萧月茹的主意。她给了这家人一笔钱,又让他们借着看病的名义来套爷爷的方子……爷爷这一生行医救人,最爱惜自己的名声,可临了却被人说手里沾了人命,他哪能咽下这口气!上个周末,趁我和你爸都不在家,他就去找萧月茹理论,想把这事说清楚了。谁料,两人起了争执。寒川当时刚放假回家,见他们两人言辞激烈就去劝架。拉扯之间,也不知道怎么的,爷爷就从他们家的街沿上摔了下来,当时就晕过去了。之后,就一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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