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三斤楼内
铜柱长板吐出许多“红信”,形态万千,那毒舌欲壑难填的贪欲勾勒出无限遐想。
蛇纹铁索桥乘风而荡,许多条“毒蛇”渐显露踪影,色泽多样,为藏青、蜡黄居多。
雨水依旧扑簌簌下着,如受着噩梦哀嚎的孩童,势必难收。
由桥岸瞭望远处景致,越发单调索然。五颜六色的花朵仿佛被狂风压入深沉的密林中鬼奴,唯有深绿色包裹人们的眼帘。
实在贫乏得紧,毫无观赏价值,简直比看蚂蚁搬家还有乏味。
唯有那不时传来阵阵狼嚎撕鸣声,让闺秀缺步;一辆精致兼厚重的马车正停靠在蛇纹铁锁桥旁,高挑马夫瘦得骇人,活似晾衣架的竹竿。他用小眼睛眺望远处,连声哈欠。
不见人面但闻人声,那声音宛如黄鹂清脆,又似古洞中钟乳石那样静穆,常听之后又不免觉得空灵据七分,黄鹂之声占三分。
“不忧劳道途泥泞崎岖,也不担心天降大雨,但害长虫猛兽。小宁儿,我该怎么办呢?”
车轿内又出现一种极端尖细的语调,显然是小宁儿,她回道:
“小姐,不是做奴才的埋怨些什么,方才同你讲了待雨水停歇再走。小姐却固执己见,不听劝告,如今又勒住马车,犹犹豫豫的,难道要在这马车里过夜吗?”
空灵与黄鹂之音消散,添了三分自责道:“郤宁儿妹妹,一直以来我从未把你当成下人,只论姐妹感情。我实在太迫切见到表哥,冲昏脑袋,自乱方寸,千万不要记恨在心里。一切听你就是!”
郤宁儿装腔作势疑惑道:“当真听我?”
小姐轻声道:
“唯命是从!”
郤宁儿嬉笑一阵,复挑逗小姐腰间,两种笑声飘荡在铁锁桥畔。
女伴之间的事情,往往最难以琢磨,总能以最轻松活泼的口吻结束尴尬的窘境。
郤宁儿掀轿帘子探出脑袋,却是个饼子脸、浓眉毛、冲天鼻的,面目可憎的女子。她如同蜀中变脸戏法似的,由笑转威,厉声道:
“烂泥腿子,愣个什么劲,难不成耳朵被猪毛塞住了吗?赶紧打转方向,到后面那所饭楼。倘迟缓片刻,抽裂你这狗东西的猪皮!”
瘦车夫双眉劲拧,身子微微发颤,慌忙照办。
他头戴着极端破败的斗笠宛如纸张,雨水好似洪水决堤般灌入他脖颈内。草鞋后跟早已磨得不像样子——尚有两根藤条“拽着”后脚跟。
郤宁儿系好车帘,不至于使冷风贯入车轿内,复转笑颜。小姐淡然道:“宁儿,一路之上也太跋扈了些,人家马夫也是正经营生,如何能言语轻慢呢?”
郤宁儿把脸上扬,气愤道:
“从始至终我都尽心为小姐鞍前马后的,您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记挂着我的好。这些乡野鄙夫,表面装模作样,忠厚老实,实在是处处为自己算计,用心险恶。”
小姐见他怒颜,忙不迭宽慰道:“公良氏族虽然富甲一方,却避世于乡村。我自小至大,从未出过村口。而我们的宁儿那是见过世面的,随着我那些族中堂哥叔伯们,历天山、跨曲江。我自然念着你的好,也只有你愿意跟我出来找表哥。”
郤宁儿去怒色而喜悦道:
“这才对头哩!”
瘦车夫赶马车到三斤楼旁,早有店仆牵马入厩,去草房抱四束干草喂马。
啜一鹪引领三人入得廊檐下,郤宁儿狠然向瘦车夫道:“狗东西,这是你能进的地方吗?去马厩里,若马车有丝毫损伤,绝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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