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两个被抛弃的人

    “简单来说，”汉斯不再抓着胡桃的头发，转为托住的姿势。“这座神社只有编内巫女，也就是那位长寿婆家的外孙女，岛袋君惠小姐她一个人。而在晚上的时候那么重大的祭典当中，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岛袋弥琴女士出现前10分钟，还有退场后3分钟，整座神社唯一的正牌巫女始终没有出现，而是由那些演奏的力士在填充整个会场？如果说前10分钟有意义，那么为何又要在后面插入一个生硬的3分钟短表演？

    “我的看法很简单，那个巫女应该是一人分饰两角，和这里的其他人一同编造了一个长寿婆的谎言，以此来拉动本地旅游业收入。而前10后3的两段表演，就是在给变装争取时间。”

    “欸……”发出若有所思的声音之后，胡桃将容器放在了床上。“那……明天我们做什么？”

    “调查基本上可以算是结束了，明早吃完早饭，收拾一下就可以准备回去了——接下来是圣诞节和元旦的连假，我们所也放到元旦之后。”

    “放假……”胡桃苦恼。“好麻烦，我估计还得加班……”

    “加班？”汉斯微微错愕，随后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哦，你是说——”

    “嗯，”胡桃印证了他的想法。“前几天的时候，医学院的首席爷爷来找我谈过，希望我在圣诞节假期之后正式继任爷爷之前的职务，负责新年假期期间的工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7号开始，一直到2号”

    在高桥教授过世之后，秀知院的司法解剖工作便由原本的第二司法医师承担，而胡桃和汉斯只会在司法解剖需求扎堆，人手不足的时候才会以替补的身份合作进行司法解剖。

    虽然说，不再做替补对于一名年过半百的司法医师来说肯定是好事——这意味着更高的地位和更高的酬劳。但被高桥教授熬了三十多年的他在骤然遭遇如此沉重的压力之后也感到颇为疲惫，这才向学院报告，希望能和家人一同度过新年假期，稍稍休息一下。

    因此，胡桃便被赶鸭子上架，在新年期间值守司法解剖系统——诛心而论，或许秀知院的这帮老头子是故意的：毕竟胡桃也没有亲人可以在新年期间齐聚一堂了。

    “这些家伙，”皱起眉头，汉斯显然对于胡桃的待遇有些不满。“虽然说不出什么错处，但这有点欺负人啊？”

    “嘛，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胡桃反而看得很开。“如果说我真的不想的话，当时他们找我的时候我就推掉了。”

    “那……”既然胡桃已经答应了，汉斯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有事的时候直接叫我就行——我这个假期也没有什么可以找的人。”

    在汉斯的回忆中，和胡桃一样，他与哥哥斯坦利是被父母遗弃的——是组织中的某人收养了他们，但那个人在组织内部的一次纪律肃清当中被处决，他们两个也分散开来：斯坦利在组织的监控下继续留在日本，而汉斯则在目睹肃清过程时，因为出言不逊而得罪了纪律部门，在宫野明美动用了上一辈的旧人脉力保之后才被如逃难般地送到组织控制力相对较弱的美国。直到今年5月，从生物医学本硕项目中毕业之后的汉斯才重新返回日本，进入组织的视野当中。

    因此，和胡桃一样，汉斯同样是无根浮萍——只有宫野明美算是他的半个家人，但因为宫野志保的存在，他也不可能前往那边。

    “那么，既然你那边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胡桃试探了一下，确认汉斯并没有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之后，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汉斯。

    “安城哥，明天是平安夜，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对我来说，就当是新年一样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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