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第2/3页



他坐在床榻上。

“我又伤害了你。”他叹息一声。

他不想伤害她,但好像每次伤害她的都是他。

他想要给她阳光、鲜花、白云和这世上一切的美好。

可是,似乎总是阴差阳错,这些东西落到她身上,便成了乌云、荆棘、黑暗和这世间一切的痛苦。

天意弄人。

他长久的注视着她。

怎么这么多眼泪呢?

他很少在永和宫留宿,怕搅扰她的安宁。留宿的时候,也从未听到过她的哭泣。

一个近乎荒唐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也许,他留宿的时候,她从未睡着过。

他心中有一丝梗住,羞愤气恼。

他几乎要弃她而走,脚步却不曾迈动一分。

他的手虚虚的搭在她脖颈上空。

在那一瞬间,他想掐死她,如果她死了,他就不用再考虑这些纠葛,和他人只做表面夫妻,交姌情浓,只求片刻欢愉与放纵。

但他舍不得。

他太知道自己真心想要什么东西,他想要一个能够真正触动他内心的妻子,而并非只有**上的姌和。

如今他已经而立之年,后宫这么多妃嫔中,也唯独一个她,能给他带来这样的体验。

宜妃毫无心机,全心全意爱他,让他感到了轻松自在,却始终无法交心,他无法将自己残酷无情的那一面给她看;佟佳皇贵妃是他表妹,面面俱到,为他打点好了后宫诸事,却隔了一层,始终无法交心,他们是表亲,是利益相关者,却不曾是夫妻。

或者说,这后宫中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交心,就连前朝,利用算计拿捏也大过了交心。

帝王的爱重恩宠,有时候本身就是一种算计。

她这里,宛如世外,叫他能够短暂逃脱琐事,得一丝松快。

他的手轻轻放下,搭在被子上。

乌玛禄从眠中惊醒,睁开眼,定定的看着他,默默流泪。

康熙微微叹息:“明日让你家里人来见见你。”

乌玛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康熙和她对视,最后取出手帕为她擦去眼泪。

“你啊,莫不是把平时的眼泪都积攒到这会儿了吧。”

乌玛禄呜咽着,在哭音中断续道:“许是我该还尽谁一生的泪吧。”

她未用敬语,已算逾矩,但康熙只做没听见。

他叹了口气:“你做那绛珠仙子,是要我做那神瑛侍者么?到后来,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结局不好,不好。算了吧。”

他为她拭干了眼泪,见她不再流泪,便打趣道:“我是那倾国倾城人,你是那多病多愁身。”

乌玛禄让开了床榻,留了大半予他,口中哼道:“爷不许奴才看那些书,结果自个儿呢……哼。”

康熙喜欢她爱娇的模样,自己褪去衣裳,丢到一旁床榻,上床歇着了,也不忘闭眼同她说话。

“我原是打算把老六给你送来的,只是那会儿听太医讲,这病会传染人,想着你身子不好,也就算了。”

乌玛禄牙尖道:“爷当初照顾太子时怎么不怕。”

她一翻账,他心里只觉得快活,早忘了那会儿想杀了她的念头,他揽住她,捏了捏她的脸:“这像不像是妻子在责怪丈夫。”

“奴才可不敢。”

康熙不与她计较,笑道:“我那时年轻力壮,又得过天花,自然与你这事不同。”

乌玛禄叹了口气,又些忧愁:“老六被送走后,我就没怎么看过他。现在他又这样,我心里难受。”

康熙道:“我来时已经让太医去了。”

乌玛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朝堂的事,爷辛苦了。”

“这算什么辛苦。”康熙不以为意的笑道,“比当年刚即位不能自主时好多了。”

康熙闭上眼,和她道:“这两年东巡、南巡,也算见了中原风貌,的确地大物博,只是想来,和白衣卿相所写,还是有些差距。”

乌玛禄念了几句:“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康熙和道:“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康熙叹道:“可惜,差了许多。”

“连年战争不断,百姓也难有几年安生日子。”乌玛禄话一转,“想来,如今百姓生活才稍微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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