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赴寿宴官绅谈政事 说妖党权贵啖珍馐-第2/3页



  赵知县微笑道:“去年杭州有个举人,在呈给皇上御览的试卷上,洋洋洒洒,千言万言,说杭州府官商勾结,残害劳工,上贪下贿,卖官鬻爵,怙恶不悛。把杭州官场和商行翻了个底朝天。有风骨啊,文死谏武死战,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去赌,赌出个天威震怒。杭州知府身首异处,其余官僚大商,抄家问斩者不在少数。陈老进士,你是我凤潭读书人的领袖,年高德劭,风清骨正。你说说,我凤潭县,有没有什么官商勾结、买官卖官的勾当啊?”

  陈墨连连摆手:“赵知县言重了!陈某与官府商会都有来往,绝没有这等事情。”

  “那是自然。若有,便把我赵某的乌纱帽连着脑袋摘了去,挂在城门口谢罪。”赵知县语气忽然冷峻,“寒窗苦读不容易,我不忍看我凤潭的学子,因为一点偏激的误会,去效仿那个狂生,断了自己的前途。陈老进士,你要在本县读书人里多好言劝慰一些,晓之以理,陈说利害,让他们安分守己,不要作惊世骇俗的文章。你可以和我县教喻一同,县里出一些钱,各位再凑一些钱,每年奖励那些安分守己、以身作则的读书人,给凤潭的莘莘学子做个榜样。”赵知县又伸出两个指头敲敲桌子说:“不要吝啬,都多出一点钱,买个清净,对各位都有好处,又为皇上培养了人才,可谓功德一件。”

  在座诸君连连称是,称赞赵知县高见。

  赵知县又说:“还有一件事,各位留意。我去年年底去省上述职,听各州县长官闲话。说是近几年来,似乎有妖党活动的迹象。”

  “妖党?”与会诸君大惊失色。这种事可大可小。历朝历代,民间都有许多小家宗教,供奉乱七八糟的神鬼,有些百姓迷信,无关大局。但灾荒之年,民心动摇,邪教妖党趁机煽动民心,保不准就要出聚众谋反的大事。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就是“大贤良师”张角掀起的。

  “倒不必如此惧怕。”赵知县笑着摆摆手,“我知道各位在怕什么。然而时也势也,如今天下太平,明主中兴,商业繁荣,湖广大灾也快过去了,老百姓有口饭吃,谁会造反?”

  莫德说到:“容在下多个嘴。我厂里有许多各地劳工,妖党之事,我略听闻一二。”

  “哦?请讲。”赵知县说。

  “那些劳工没有文化,口口相传,消息并不保真。我只知道这是个叫做焕天教的民间宗教,说什么天下大乱的时候,有个黄炎真人要转世投胎,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有教徒流浪各地,筹集善款,宣扬教义,这并不罕见。只是他们的教义很奇怪,没有什么怪力乱神的迷信活动,倒是派教会里的人到处教劳工和农民识字,去乡野山村行医治病,募捐化缘资助穷人。”

  赵知县说:“这些倒也是好事。”

  “但也有坏事。他们常常教唆挑拨劳工们闹事。说什么每天只干五个时辰,要吃好住好,逢年过节打牙祭,要涨工钱,不让小儿上工,还得给小儿上学,还要有专门的郎中给劳工看病。”

  “嗯!真是不知好歹!”“是做劳工还是做少爷啊?”“小儿上工,赚钱糊口,岂能毁伤这一片孝心?”众人纷纷摇头。

  “还说什么天下田地天下人共耕之。”莫德补充。

  赵知县说:“这倒不新鲜。土地兼并,历来是王朝弊病。我朝重视商业,广开工厂,失地农民也有谋生的去处。”

  “还说天下是劳工和农户的天下,这就过分了。”莫德压低声音说。

  “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可天下仍然是皇上的天下。不然,没有皇上,内战纷纷,血流不止,一群劳工农民,懂什么治国之道?真是异想天开!然我朝百姓安居乐业,不至于受此蛊惑的。”赵知县嗤之以鼻,又想起什么来,问道:“这焕天教有没有去蛊惑读书人呐?”

  陈墨想了想说:“老朽想起来了,有一个外地游学回来的学生告诉过我,他听闻民间有个邪教,大约也喊些天下为公的口号之类,只有一条,他们要共妻!”

  “哎!啧啧啧!”桌上众人一脸鄙夷。“真是骇人听闻,丧尽天伦!”

  陈墨笑道:“我当时以为是学生游学沾染了些不好的习俗,罚他抄了一遍论语。如此看来,恐怕就是那个妖党在作乱。真是可笑,我朝风化高雅,民俗淳朴,岂能被这些坏伦乱纪的妖言歪曲人心?小小妖党,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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