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枪魂（2）

“不觉得亏欠他们吗？”叶红衣低声道。

“亏欠？也许吧，可就算现在觉得亏欠又有什么意义，他母亲已经死了，晋云他也已经一个人长大了。”晋风道。

这话从晋风嘴里说出来，叶红衣觉得有些冰冷。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说太无情了？”晋风道。

叶红衣没有反驳，默认了，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看来，晋风的确冷硬的过分了。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晋风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很多事情，就算讲通了，讲白了，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还是不会懂，很多事情，就像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竟的奇观，任你如何想象也想不出具体的模样，只有亲眼见到的时候，才会恍然，原来这奇观就是这样子的。

人亦如此，某一天在你身上发生了一件事的时候，你才会猛然惊觉，原来那时老师讲过的当时你没能理解的道理原来是这个意思。

叶红衣也没再追问下去，换了一个她也一直很在意的问题，“您为什么没教晋风你的枪术，您的破云关不是曾打破了木里都的不败神话吗？那样厉害的枪术，您为什么不教给晋云。”

“为什么要教他？”晋风反问了一句。

叶红衣愣住了，她觉得晋风反问的这个问题很奇怪，这时候她都有种是不是应该再反问一句“为什么不教他”的想法。

“你老师应该教过你，剑术也好，还是其他的武学也好，都只是一种形式技巧，就像你评价你老师的阵术那样，别人用出来，终究只是模仿而已。”晋风道。

叶红衣立刻醒悟，扶衣在教她剑术的时候，也只是启蒙她而已，并不会所有的细节都说清楚，毕竟，扶衣自己也说，月下九剑并没有固定的招式，剩下的全靠自己领会。

“你的老师应该问过你，你为什么要拜她为师，你为什么想要学习剑术？”晋风道。

叶红衣点了点头，在玄王带她第一次去见扶衣的时候，扶衣的确问过她这两个问题，她第一次的回答是，因为她父王要她拜扶衣为师，至于学习剑术，则是因为扶衣的剑术举世无双。

那一次，扶衣并没有收叶红衣做学生，几年之后，叶红衣第二次见到扶衣的时候，扶衣问了相同的问题，叶红衣的回答是。

“我想和您一样，一剑惊世。”

“仗剑生，为剑死。”这本是侠客的信条，但扶衣把这句话当做第一课教给了叶红衣。

“如果一个人连执剑的理由都没有，那他的剑不过一件死物。”这是扶衣的原话。

“您的意思是，晋云还没有找到他出枪的理由？”叶红衣猜测道。

晋云摇头，“如果他没有找到出枪的理由，那他就不会那么果决的直面生死，他出枪的理由足够说服他自己。”

“那是为什么？”叶红衣有些糊涂了。

“那理由，也仅够说服他自己而已。”晋风低头看向练武场上的晋云。

晋云此时正面对着练武场上的木桩，晋风和叶红衣此时也安静了下来，看着下面不动的晋云。晋云在蹲姿下大口的喘息，和叶红衣的平稳调息完全不同，晋云像是要把整个练武场的风都吸纳进去，又吐息出来，吸进去的是风，吐出来的却是烈火。

全身的力量在这一次的调息中狂涌而出，风啸声略微刺耳，黑色的枪身划过托着它的掌心，力量达到顶点的枪刺了出去，卷动着风，卷动着尘，整个练武场都在这一推刺下掀动起来尘暴，突如其来的尘暴封闭了晋风和叶红衣的视野，唯有风啸声绵延不断。

尘埃落定之后，晋风和叶红衣才看清，长枪完全从木桩的另一面贯穿而出，无数道裂纹从贯穿的洞口向着木桩的其他地方蔓延开来。

“但他这枪，也挺厉害的。”叶红衣忍不住赞叹道。

晋风却摇头，“这一枪，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

“啊！”叶红衣震惊了，她完全没想到晋风会给出这样的评价，她是不止一次和晋云交过手的，晋云的枪势带给她的冲击委实不小，正面的一记推刺，简直就像是一座攻城锤。

“圣武皇帝的枪被誉为是封天之枪，传说，圣武皇帝的枪刺出来，天地都为之变色。虽然这有点言过其实了，但几百年来，中州奇才怪才无数，至今没有人能够说自己的枪术或是其他的武学境界能到圣武皇帝那样的境界的。”晋风沉声道，“因为他的枪，是要征服这世间的一切的啊。也只有圣武皇帝那样的人，才有胆气承认说自己的枪足以封天，足以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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