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最后的告别

    “万物性灵且美。是什么赋予了艺术永恒的美，我觉得是情绪。所以我和lucas一起合作设计了这次展览。“

    “正如BV所强调的克制，克制是设计的留白，不意味着单一或是贫乏，相反，克制意味着平静下的更大欲望和情绪。”

    安靖西的全息投影消失了，白墙上却出现了影像。像是上世纪的老胶卷放映机，在沙沙声中，画面的噪点闪动，渐显出了一双眼。白墙上只有半张面孔，只为了特写这一双眼睛。

    她睁开眼，凝望过来。

    眼波是温柔的，安静的。

    那双眼睛略略地扬起，便盛满了笑意。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那眼中纯粹的快活与欢欣。

    但眼又渐渐地平下来，眼光黯淡。微微地垂下目光，欢悦无存，成了淡淡的哀愁。

    眉皱了起来。

    愁中便生出了怨怒。

    眉再开，眼抬起来，泪就从眼角滴落了。

    那双眼眨了一下睫，墙上的影像便如迸裂似地散开，成了一片稿，或者一卷菲林，飘摇地坠地。

    投影成的相消失了，室内的灯光渐亮了起来。

    地上的稿纸与废弃的交卷仍散在那里，一如她刚进门时那样。简宁怅怅地没来得及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Lucas已经递了一个U盘过来。

    “简宁小姐，请允许我邀请你担任BV新年度的中华区代言人。相信等明天这个展览展出后，没有人会质疑这个决定。”

    “里面有一份合同文本，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打印出来，签上你的名字。明天晚上冰冰邀请我共进晚餐，也许晚餐后我们可以相互交换签名。”

    “U盘里还有另一个文件夹。安把他在乎的东西挂在了展厅里，把他不在乎的东西放进了u盘里。如果我是你，也许我会马上离开这个无趣又让人失望的聚会，回去仔细看一看里面内容。”

    Lucas不无自嘲地说，甚至以此为简宁铺好了中途离场的台阶。

    简宁怔怔地，还没有从成为BV的年度代言人消息里缓过来，手心里就被Lucas郑重地交托上了U盘。

    她捏着金属制冷硬的边角，隐约地猜测到了这里面装着的会是什么样的信息。可她此刻还想着另外一件事——

    “安靖西呢？”

    如果这是他想要交付给她的东西，为什么他不亲自出现来给她，而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刚才全息投影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我为你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他在假借着这样一个场合向她告别。

    “他说他已经完成了这个作品，是时候去准备下一个了。”

    简宁慢慢地往前走，回到了那些展列组间。一件BV新款设计服饰，一张简宁的照片，对于Lucas而言，是在借由人像的情绪表达，为他的时装作品注入灵魂与情感。

    那对于这个藏在镜头后的摄影师而言呢。

    安靖西在捕捉这些情绪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简宁低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稿纸细看。原来每一页稿纸上都有他誊抄的诗，而她手上捻着的这一张上，凌乱地誊摘了一段——

    【为了寻找你】

    【我搬进鸟的眼睛】

    【经常盯着路过的风】

    故意搭建得犹如半途而止的展厅，本身就是一个喻示。

    是他对她的感情就此戛然落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