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一直被喊卡

    可惜等贝娜带着从晴晴那搜刮来的一袋零食重返片场时，简宁已经和其他演员在机位前对词了。

    现在要拍的这场戏，是舒宜尔哈刚入襄王府为侧妃，在后院赏梅自照的戏。

    她的父王没有熬过冬季，郁郁病丧草原深处。王兄即位，当即与襄王府达成同盟，以婚约为盟誓，他年襄王荣登大宝，将封王兄为并肩王，平分天下，共襄盛世。

    京中的舒宜尔哈惊闻草原变故，乔装窃马欲出城，被未央预知拦截，强留府中顺盟约称侧妃，实则软禁为质。

    舒宜尔哈先失至亲，后沦为筹码与人质，去国离家再无自由。

    这场对戏的角色是襄王府的近卫，一个生母是草原人，从小在中原长大的武人。在原型上，导演为了贴近剧本，这个角色特意找了一位混血演员来配戏，但显然他说普通话还是有些吃力，对戏时候简单几句也说得磕磕绊绊。

    导演纠正了几次，显然发现这个问题一时也改不了了，只能一拍脑袋，让两人先过一遍试试。

    场记拍板，各就各位。

    舒宜尔哈抱臂靠在游廊的柱上，廊下挂着一只鸟笼，内里铁架犹在，却是空的。

    她仰头后抵着柱，怔怔地望着空笼。

    “你知道这笼子原先关的是什么吗？”

    一道影从廊的另一头过来，步伐稳健，身上铁甲铮铮。像是还载着草原的冷月和寒霜之气。

    “叛徒。”舒宜尔哈认出了来人。这个人分明有着草原的血统，却在这时甘愿做中原人的走狗，这一次会盟起誓，就是这位襄王近卫带队前往威慑和游说的。

    那人定住了，站在廊的阴影里，恭敬地弯下身去执礼：拜见鹂夫人——

    “卡！不对！”

    廊上的两个人收住了动作，都看向导演。

    “卢克，你的理解不对。”导演咂了一下嘴，亲自到跟前来教。

    “如果你是真的尊敬她，你会叫她’公主‘。但她是草原的公主，你自幼在中原长大，是汉臣，你如果认这个公主，就不会叫她鹂夫人。”

    “鹂是什么，媚态怜人的宠物。”

    “你再琢磨琢磨这。”

    导演简单说完，拿着剧本又回到了座位上。几台机器重新吊起来，对准了廊上的男女。

    “拜见鹂夫人——”

    重头再来过，卢克到了这，显然随意了很多。执手草草一拱手，是为见礼，也是在用这一声“夫人”嘲回舒宜尔哈先句的“叛徒”。

    舒宜尔哈偏过头。

    庭下起风，扬起细霰。

    “这里头关着的原本是你王兄送与襄王殿下的海东青。王妃担心野物生猛，伤了殿下。特教数人驯养。“

    “臣听说，海东青是草原上最桀骜的禽鸟。侍奴驯海东青，先是不准它吃睡，如敢稍闭眼，便用木棍皮鞭训斥，打到这畜生怕为止。”

    “然后，稍假以时，饲之以……”

    卢克终于打住了他蹩足的普通话，深吸一口气，按着脑袋有些懊恼地自白：“我忘词了……”

    “卡！”

    机器停了，鼓风机也停了，庭下堆着的细雪也不再飘。简宁掸了掸袖上的落雪，靠回旁边的柱。导演这会正恨铁不成钢地和卢克沟通剧本，实在不必赶上前去让人更难堪了。

    她暗叹一气，抬手按了按已隐有些不对劲的胃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