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茫然



    最后,钱迪再一次提醒她:“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看看的审理报告。在案子合议以及上合议庭的时候,我其实都有提出来过的,然而委员们短短几分钟就过滤了这个问题,并不认为这是关键。”钱迪苦笑,“也对,这本来是该警方搞清楚的疑问,我们不能越庖代徂,搞些推演。”

    她顿了顿,微笑着说出后半段让凌俐有些惊讶的话:“老实讲,说过当时审委会不予通过我无罪的结论,说不定我真的会从这枚DNA下手,让案子围绕这个问题退回检察院在退回补充侦查,来来回回再弄几次,最终总能让那帮大佬认可。好在这案子程序性的不规范就让审委会下了决心,通过了无罪。”

    她说得轻松,可凌俐知道这些话的分量,也不由自主往心里去了

    钱迪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摞十几页的掐头去尾的那场审判的审委会记录和她自己起草的审理报告,那一叠资料里,关于那枚未知DNA的部分画着波浪线,显示着她对这个疑点的重视。

    凌俐本来没想过法官能给她提供多少东西的,没想到能给她这样多的东西,甚至包括他们合议庭分析推演的整个过程。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再一次对着南之易道谢:“谢谢你南老师,我真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些。”

    南之易不知道是因为某人的关系对法院有几分抵触,还是因为走了后门有些不自在,他颇有几分不以为然,对凌俐珍而重之的态度也嗤之以鼻,淡淡点了点头就再不言语。

    其实凌俐也明白,警方当年都无法查清楚的问题,从案发现场的情况来推断也存在太多的可能性,八年后的现在想要搞清楚这枚DNA究竟和案子有没有关系,是否能成为突破点,实在是难上加难。

    而凌俐却往心里去了,在笔记本上认认真真记下今天的收获,还按照钱迪说的重点,在那叠资料上写写画画,半个多小时后才抬头。

    不管怎样,这总算是个新的方向,哪怕现在束手无策,也许以后有了线索就能对应上呢?

    “谢谢。”她对着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小排洁白的贝齿,以及嘴角不明显的梨涡。

    “没什么,举手之劳,”他难得地正经起来,噙着浅笑声音平和:“能帮到你很高兴。”

    凌俐回应地一笑,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眸子,忽然有些心底发慌,心跳猛然失序,忙转头看向窗外。

    她低头垂眸耳朵染着绯色,南之易的思绪却飞回那个寒冷的下午。

    案子宣判那天,正好是陆老师的生忌,他跟南之君的不欢而散后,遇上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而在那场大雨里,他捡到了濒临绝望的凌俐。

    她就蹲在墙边,任由雨点打在身上,抱着膝盖埋着头,背影萧索而孤寂。

    按说以他一贯的作风,那时候应该抬脚便走,或者通知她的舅舅来劝离,可那时候似乎是中了邪,不忍心转过身去,留她一人在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雨里孤单无助。

    就好像当初陆老师在雨里捡到他一样。

    再之后,便总是看到她伤心的时候、无助的时候、狼狈的时候。

    很多时候,他根本不需要伸出手,也笃定她可以一次次自己站起来,不会被这世界打倒。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想要挡在她面前。

    他知道这样不是理智的选择,可越是忍,就越是忍不住,目光总是不由自主投向她的背影,

    从回忆和现在纠结中,他忽然抬眼看着眼前这张小巧白皙的脸,忽然间想要逗她一下:“光谢谢就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那天谢柯尔调侃的那句“以身相许”,一时间她臊地满脸通红。

    好在南之易并不是谢柯尔,他关注的不会是凌俐的表情,更不会在言语间藏着暧昧。

    他带着嫌疑的一句谢谢不够,那就是真的不够。

    于是她讪讪笑着试探:“要不,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南之易斜睨她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却忽然打了个饱嗝。

    一颗心狂跳的凌俐瞬间出戏,秀眉微拧。

    南之易倒是没皮没脸惯了,出这点丑根本不在话下。他面上神色自若:“我吃了一下午,已经饱了。再说了,对着你这张苦瓜脸能有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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