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平手

    刀如一条白色的匹练，噌噌作响。

    刀动了，一抹亮色，极小的亮色，雪花一样大小。它从刀身上透出来，虚空泛起了涟漪，像水波一样的涟漪，哐当哐当的玻璃碎裂声，此起彼伏，在整个天和地中间回荡。

    “……啊……啊……”李御风大声吼叫，手上的青筋暴起，身上的青筋暴起，脸上的青筋暴起，眼珠暴起，眼中的血丝暴起。

    听着大吼，听着哐当哐当，秦慕白身上颤抖起来，抖得厉害，是兴奋。他笑，大声狂笑，脸上莫名的开心，比小娃娃拿到了心爱糖果和礼物的笑更开心。

    秦慕白笑，哐当声朝他蔓延，很快，像光一样快，很慢，像蜗牛一样慢。

    “来，来吧。”秦慕白盯着刀芒大喝。

    刀芒过来了，秦慕白一动不动，佛像一样，石雕一样。一毫米，只差一毫米，刀芒就会穿透秦慕白，秦慕白会哐当一声，哐当几声，会成碎屑，会成粉末。

    刀芒更进一步，刺进了秦慕白的皮肉，哐当一声，一块皮肉成了碎屑，碎屑纷飞处，能看到流出的鲜血，抖动的血管，暗红的血肉，白森森的骨头，再深一点，那是心。

    “……呃……啊……”秦慕白大喝，手上苍白了，身上苍白了，脸上苍白了，嘴唇苍白了，僵尸吸血鬼的苍白，比雪还白，比白天还白。

    刀芒停下了，刀芒在退，秦慕白碎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刀芒完全退出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完全复原，没留下任任何痕迹，只有是瞬间苍白。

    刀芒继续退，循着来时的路线退回。

    “秦慕白这是要赢了！”

    “不，不一定，刀芒还没退回去。”

    “你们说谁会赢？”

    “秦慕白吧！”

    “我说是李御风。”

    “秦慕白。”

    “李御风。”

    “别争了，你们觉得那一刀怎么样？”

    “不知道，应该很厉害吧！”

    “不知道，也就那样吧！”

    “……”

    “不，不能输，我要胜，我一定要胜。”李御风喃喃自语，真气不要命的灌入白板，刀尖上浮现裂纹，挂了一张蜘蛛网。刀尖叮一声碎了，碎片叮叮当当掉落地面。

    “噗……”

    李御风吐出了一口鲜红，红的发亮，染了面前的虚空，染出一片红霞。接着，他的鼻子、耳朵、眼睛都有鲜红溢出，手上、身上、脸上，也有鲜红溢出。鲜红红了手，染了衣，涂了脸，他成了红人。

    刀芒终于还是退回李御风面前，李御风看着刀芒一点一点的退回白板，白板恢复如初，李御风眦目欲裂，眼中滴出鲜红，一滴、两滴、三滴，滴成一条线。

    秦慕白越来越白了，白人、白衣、白眼，白得纯粹，白得诡异，他成了白人。

    所有一切归附平静，李御风举着刀，一动不动；秦慕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宗师屏住呼吸，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山林一动不动，大地一动不动，苍穹一动不动。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平静破了，一阵风，不是很大的风，风一吹，两人同时倒地，倒向同一个方向，倒在同样的枯叶上。

    两人到了下去，宗师们哗然，他们去查看，有好意的，有狼意的，他们凌空踱步，像一群鸟，离弦之箭一样飞射出去。

    虚空一阵波动，又一阵波动，两个人从虚空钻出来，一个是蛮二斧，一个是肖俗，两人神色复杂的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人，一声叹息，似春风，又似秋风。

    宗师们看见了两人，在天空停下了。

    蛮二斧没等他们过来，一人抱着一个又钻进了虚空。

    宗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随后，他们便各自回去营地。

    山林，火已经熄了，树木冒着轻烟，风一吹，所有的痕迹消失不见，只有一棵棵焦黑的树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