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尾终于见到好日子(30)



    放在过去,出差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以拔腿就走。现在不敢再说这大话了。在几十亩地的大小的工厂院子里关久了,脑子和肢体都变得有些麻木迟钝,这突然要放出去,就像笼子里驯服的猛兽,被赶出笼子反倒茫然无所适从。我的机票是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起飞的航班,我所在的工厂离机场也不过七八十公里路,且小镇有大巴去到机场,只要大巴开车,一个小时或再多一刻钟就能到达机场。也就是说,时间上是没有任何需要急急赶的必要的。晚上可以像往常一样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然后不慌不忙地去镇上乘大巴车。

    但是,生理心理状态已不可能再让我那样悠然自得。而是完全不敢安睡,不时莫名其妙地惊醒,这样似睡非睡状态让人头脑沉重,倒不如不睡的好,干脆起身坐等天亮。坐了一阵子还是急,还不如现在去找大巴车,三点不到,我就出了工厂大门。

    那时南粤的工业区正处在鼎盛时期,我所在的工厂小镇不例外,热气腾腾活力四射昼夜难分,尽管是后半夜三点钟,工厂门外的街上依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车流如织,好像这儿从来就没有睡眠,从来也不需要睡眠似的。

    厂门口出去几十米就有经过的小巴去往镇中心的,而且招手就停。这儿离镇中心有两公里,我不乘小巴。去机场的大巴最早一班是六点发车,我这个时间跑到大巴车发车点那里,仍然要等上三个小时。在这无眠的工业区里,我可以慢慢地晃过去。

    时间是个怪东西,当你想它度过的慢一点时,它却是更飞快的就没了。当你想它度过的快一点时,它却像是凝住不动了。现在,我是要它过得快一点,希望自己从工厂走到镇中心乘大巴车那里的这两公里的路程最好能把离发第一班大巴时间的要等的那两个钟头给跳过去。可是,无论我再怎样的慢悠悠地晃荡,两公里路也只是耗去了不到一小时,我还要在发车的地方等上将近两个钟头。

    那个发车点是镇上一家ting像样的酒店,大巴车是为酒店客人往来机场方便fu务的。我在酒店前台购买了车票。有了车票,就能名正言顺的坐在酒店大堂里休息直到天亮发车。当fu务生递给我票时,他指了指大堂一侧的一个门,意思我可以坐到那里面去等车。我误认为坐到那儿是不收费的,就顺着他指的过去进了那个门。

    里面灯光很暗,约十之二分亮度吧。微弱地放着音乐,似有似无地飘忽着。我视觉一时不能适应,有人过来引我到了一个座位,随着掏出笔一摁,笔上带有照亮的小电筒(灯),问我要来点什么,才知道这里并不是白坐的地方。过去没这样经历,不知怎样回答他,想退出去已来不及了(实际是怕fu务生嘲笑),那fu务生就主动说,咖啡最低消费二十八元一杯。我只得硬着头皮,装的不介意地说就来一杯二十八元的吧。fu务生收了钱走了,很快另一fu务生端来一只小杯子,放在我面前就离开了。杯子确实很小,灌满水也就二两的量,还没有给灌满。那时我的消费观念还仅限于生存(活命)层面,对奢侈性消费是拒绝的,想不到喝咖啡上来(不是完全没喝过)也不懂咖啡文化。我掂着那要了我二十八元钱的咖啡杯贴着嘴唇啜了一点,并没有得出咖啡有什么特别好味道来,却生出被“宰”的痛楚来。要知道当时小餐馆里一盘炒粉(面)才收3元,二十八元能炒九盘米粉还要余下一元。更有,那时玻璃大瓶啤酒也不过二元一瓶,二十八元可买十四瓶,够几个人好好喝一顿。

    我正为自己一大早跑这里来挨宰而感懊恼时,隔着半截高玻璃屏的另一边来了一对年轻男女坐下了,fu务生随之问要点什么,也随口说了句最低消费二十八元一杯咖啡,那来的男的反问还有别的吗,fu务生回说,往上是三十八元和四十八元一杯的咖啡。那男的说就来两杯四十八元的吧。我猜测那四十八元一杯的,应该不会是给我的这样小杯子吧。当另一fu务生为他们端上来时,昏暗中,我看到了玻璃屏那边是与我的杯子大小一样的两只。不同的是,那边的一小杯的价钱能够买到十六份炒粉。而让我更不会想的是,一直到那对男女离开,他们也没有动过咖啡杯,两人只是头靠着头叽叽咕咕地小声说着什么,不知是何地方言我无法听懂一字。那男的花九十六元叫来两杯咖啡,只是他们进到这里来坐一会的一个程序,与喝不喝毫无关系,当然更不会似我还有挨宰的痛楚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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