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堂那个方向去（2）

    到达儿子在南粤打工的那个小城后的第二天上午，他要去为我联系打工的那家工厂办事正好把我带去工厂与老板见面。

    儿子坐在公司派车副驾驶位上，不停地扭过头来再次提醒后排座上的我，进了工厂走路要抬头tingxiong眼睛要朝前看，别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那样贼溜溜地四下张望；见了老板不要点头哈腰，香港老板讨厌过分讨好人的人；说话要干脆利索，不要含糊吱唔，不要在老板面前夸夸其谈，当老板的都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张狂……。

    其实，这些话他头天晚上已经朝我说好几遍了，那个操心劲，那个对我不放心劲，就好像我是儿子他是父亲一样。

    头天晚上，儿子就为我去工厂打工的事向我交待了半宿。他为我联系的这家工厂是一家香港人开办的鞋厂，承接他所在的美国贸易公司的订单加工业务，他是公司与工厂之间业务联络人之一。

    因业务关系一来二往就与这家工厂的

    “管代”（香港老板聘请的，代行使工厂管理权的大陆人）走熟了。

    “管代”原是粤某某大学

    “下海”的后勤管理干部，一次他们两人聊天，话题扯到我身上来了，

    “管代”知道了我从国营单位管理岗位辞职在当地打工的简单情况，对儿子说，既然打工为什么不到南边来呢，南边收入要比内地强多了。

    儿子就对他说，要先帮我联系个工厂后再过来。

    “管代”一听，就说

    “就来我这个工厂吧，你爸正好和我同年，说话一定对口味，还可以帮我管点事。”儿子问

    “管代”这事要不要和老板说一声，

    “管代”大包大揽地说，

    “我来给老板说吧，你就不要开口了。”就这样，

    “管代”给我儿子一个大面子，解决了我到南边来找工的事。至于来工厂到底做什么岗位工资给多少都没有再聊，叫先过来看看再说。

    明天一早就要去工厂见

    “管代”，儿子问我，

    “如果问起你要多少工资，你怎么开口？”

    “能给个一千二百元就行。”我说。儿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说，

    “一千二百元？不是开玩笑吧？”

    “是要多了吗？”我以为说高了。

    “一个小文员都不止一千二百元，你是搞了几十年管理的，才要这个数，会让人觉得你没能力，太差劲了。你再说高些吧。”儿子很不高兴地说我。

    “那就一千五百吧。”我又说。

    “你就不能再大胆说个数？”儿子一句冲了回来。

    “再大胆，还要多大胆？一千五已经不少了。”我不明白儿子说的大胆对应多少数，在内地一个月要拿到这个数的钱那可是要高兴的发疯了。

    儿子摇摇头，说，

    “好了。也不难为你了，内地这些年的穷困把你整怕了，量你撑破胆子也说不出个三四五来。”此时情景，在儿子眼里我就像个刚从山沟里走出来的穷小子那样胆小可怜。

    儿子想了想，说，

    “这样吧，人家问你要多少工资，你千万不要说你的一千五更不要说你的一千二，那样就要惹人笑话了，你就让老板看着给吧。这样比你说的会更好些。”从内地来时，除了衣物，老伴还为我准备了被褥和席子，是带去工厂用的。

    儿子说背着席子去工厂不好看，就不要带了，安顿下后在工厂门口小店现买一chuang就可以。

    有现成的我舍不得再花钱去买，还是把席子带上了车，儿子见了,只是笑着对我摇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