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飞蛾的信仰



    月琊是何时被抓来的?南凌一惊,分神之际,却让月骨钻了空子,他突然炸成一团乌光浓雾,托着长长的烟气尾巴朝着月见湖旁急速遁去。

    南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有些措手不及,顿时察觉是上了月骨的当,奈何他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已经窜进了人群中间,南凌气急,面对着惶恐不安的人群,他无法动手。

    此时,天边的第一道阳光已经从叠翠之上露了头。湖面泛起了粼粼微光,空气清冷地可以看见白色雾气。新的一天开始了,可是这个被诅咒的村子却要走向灭亡。

    跪拜的人群见到他们心中的“神”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口吐鲜血,顿时都吓得向后翻滚倒爬,无不睁着恐惧的眼睛,生怕他吃了他们似的。被束缚住手脚的月琊见到月骨便无不激愤地声泪俱下:“你快住手罢!不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了!没有所谓的神明,月蛇神已经死了!是我杀的!”

    是的,没有所谓的神明,一切只不过是自导自演而已。

    终究是一场透骨的心酸和悲哀。

    月骨有些踉踉跄跄地站稳脚,目光里闪过一丝疯狂和愤怒:“死了?不……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月琊闻言无不痛苦地摇着头,她当然不知道那望舒白蛇在被村人挖空肉体之时偷偷地夺了月骨的舍,她仍以为是自己的父亲深陷其中,入戏太深。

    南凌想,若是那一向居高临下、不是仙也亦不是魔,而是贵为真正的上神的师傅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大概是十分淡漠的吧。一个不善修行的灵兽后裔,加上一个没有灵根、年过中旬的男人身体,充其量就是融合初期的水平。根本连心动期的边儿都摸不到,就可以被凡人奉做至高的存在。是他们无知,还是真神的无奈?大概师傅眼中,即便村人再怎么疯狂,也与这世间其他生灵一般无二的吧,他数千年来,定然见了许多更加疯狂荒谬之事……所以一定是十分淡漠的吧?南凌不确定。

    月骨跨过疯狂向他跪拜着的人群,仿佛是走过一条朝圣的路。他逆着万丈耀眼的金光,带着决绝走向同样是万丈金光的圣女。被恐惧占据着大脑的无知凡人不敢抬头,偶尔偷偷瞥一眼,即刻便被这神圣且迷幻的场景所震撼,短暂的生命里,能见到这样的神迹,已是十分满足。

    月骨上前一把捏住月琊的白皙的下颚,微笑着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月琊眸子瞬间睁大,被泪水溢满,身体瘫软了下来,不住地抽泣着,再不复方才的顽强和倔强。

    “南凌!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渴望拯救的凡人!他们死到临头了还执迷不悟!现在…….我兑现刚才和你的承诺,我来解放他们!”月骨高声向着南凌呼喊着,神情十分癫狂。他呲着被血染红的白牙,死死盯着南凌的方向,单手高举自己的权杖,噗嗤一声便洞穿了一个村民的脑袋!权杖上的怪异头骨双眼红光大放,村民周身的血肉被迅速地吸收干净,化为一具干尸。

    南凌愤怒地睁大了眸子:“住手!”他化为一道流光急速上前,但是不料狡黠的月骨立刻躲进了人群中间。村民们仿佛对刚才自己同胞被杀害的事情视而不见,疯狂地站到月骨的面前,争先恐后地想要保护月骨。

    南凌隔着窜动的人群,空有一身本事,却毫无用武之地。

    村民们好似扑向营火的飞蛾,明知是死,却奋不顾身。是为了心中的信仰?若是你的信仰让你去杀你的爱人,亦或者让你为了信仰自杀,你会去吗?

    月骨在影影绰绰地人群中肆意地杀戮着,吸收着,他情绪已然已经崩坏,每杀一个人,便跪下以热泪为他祈祷一次,感谢他的付出和牺牲,身为他们的神明,他会赐予他安息。片刻之后,月骨手里的权杖散发出耀眼的血芒!

    南凌急火攻心,眼见着血腥杀戮正在发生,却无力阻止。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他隐约看见无力抽泣着的月琊微微抬起了头,通红的双眼绝望地看向了自己。南凌心里十分难过,月骨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让她彻底崩溃?是真相吗?是他的父亲早就已经魂飞魄散的真相,还是她一直都是在被父亲利用的真相?是望舒白蛇真的没有死的真相,还是告诉她那场瘟疫罪魁祸首另有其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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