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焉能事鬼



    江水湄素知神汉刻薄寡恩,不通情理,原以为此来定有一番重责,谁知只是让她背诵规戒,自行忏愆,真可算法外开恩了。

    江水湄不敢分辩,只盼诵完规戒后,神汉能稍讲情面,派遣几个神使救出江沛风。

    明钦自幼修行,对三教经典读过不少,虽然对三教圣人未始没有几分心悦诚服,但只是对其伟大人格的崇仰和学识的钦佩,不同于俗世的善男信女,烧香礼佛,求取福报。

    中夏之人不能说没有信仰,只是不像别种宗教那般迷信深重,这种心理实是周公、孔子两位圣人教化的结果。

    周公制礼神作书吧乐,以主持礼仪的儒士代替侍奉鬼神的巫觋,一扫殷人好鬼的风俗。孔子从周,深明鬼神之事非人类所易知易明,故而不语怪、力、乱、神。对鬼神的态度非常理性,有‘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的话。

    但世人本有的神道设教并未能革除净尽,因为鬼神究在冥漠之间,非人类所能知其有无,非要说个究竟,难免非愚即诬。且非切近人生的根本问题,庄子说,‘**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强不知以为知,不能算明智的举动。

    随着人类知识的进步,凡是向壁虚造的诬说久后便不攻自破,徒增笑柄。更有甚者,西人为了维持地球中心说不惮屡施酷刑迫害坚持真理的人士,所谓的信仰岂不是自欺欺人。

    人类神作书吧为三界中的弱小生物,在茹毛饮血的时代,环境恶劣,生存艰难,需要一些偶像来神作书吧为精神寄托,从呼风唤雨的天神,到德行高尚的先祖,顶礼膜拜,原本无可厚非。

    趋利避害是生存的需要,物类的本能。进而崇拜比自身强大的生物,奉为偶像,求取庇护,此鬼神之所由生,不但于情理上有其必要,在事实上亦属可能。

    但人类要长存不灭,不仅在物质上日益丰富,精神亦有自适自立之道。

    孔子弟子中,以颜回最称贤者。颜回居住陋巷,粗衣恶食,人不堪其忧,而能不改其乐。宋儒每说寻颜回乐处,可谓是善于效法前贤了。要而言之,此精神上的自立是无假外求,无赖于鬼神的。

    有道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乐天知命,精神适足,故能坦荡无求,小人心因物喜,情由己悲,一喜一怒都被外物左右,所以总想为精神找一偶像,托庇其下,貌为信仰,实无根柢。

    及到佛法东传,士夫尚能研求经义,探究学理。世俗百姓就只知道烧香礼佛,求取福果。道教为与佛徒相对抗,将老子、庄子一流圣贤,阴阳术数,神仙方术一股脑吸收进来,再剽窃佛经,仿造经义,居然也成了煌煌一大教派。

    嗣后三教并称,宋儒的礼教笼罩于全社会,几乎和宗教无甚区别了。

    古人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从孔子对中夏的影响来说,确实不算过份。三界族类多不胜数,有的文化高,有的文化低,文化高的必然诞生过一些人格俊伟,智慧渊深的圣人,传授若干弟子,积年累月,逐步达成书同文、行同伦的局面,这就是古人所说的人文化成之功。

    中夏和四夷形貌略似,同种本无疑问,地缘接近,从古亦是同族。嗣后一族出了圣人,受了礼仪教化,文化日益高深,另一种未得教化,和鸟兽同群,原本同族兄弟年月一长便成了风俗习惯大不相同的异族。

    有天道圣人、有人道圣人,天道圣人譬如老子,古人称之为博大真人。老子崇尚自然,以天道为依归,眼光胸怀俱非常人可及。道家有老子化胡之说,虽然荒诞不经,但佛陀的眼光确有和老子媲美的地方。

    《金刚经》中破除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庄子寓言说,蛮、触两国居于蜗牛触角上,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都足以破除成见,自为超脱。

    老子所见至大,故而特为谦抑,戒盈慎满,无狂妄自大之病。

    人道圣人譬如孔子、墨子、约书亚,特别注意人类的命运,宣扬仁爱,希望改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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