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黄泉一路请好走

    “是我错了。”

    簌若无力道。

    她至今犹记得，自己将林岳然介绍给水姑姑时，水姑姑当时的震惊与恐惧、时隔多年，她在得知了水姑姑曾经的往事之后，方才明白姑姑的一番苦心，她哪里是故意阻挠自己啊。她那分明是不想自己重蹈覆辙。

    灵儿是姑姑的孩子，这是玫瑰亭上下均知的秘密。

    她至今还记得水姑姑和自己所言的一番话。

    所谓江湖中人的追杀，说起来，不过是一个局，一个检验人心的局。

    她曾一脸天真地拉住他，柔情期待，万般温柔地告诉他，相信她、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不顾一切留下，不会有人真的伤害他。

    留下来。只要留下来，便会等来属于他们的幸福。

    只可惜、

    他最后一刻还是动摇了。

    或者说、他根本不曾真的相信过自己。

    就在她与那众多江湖人士之中，他最后选择仗剑而去、孤身离开。

    水姑姑的检测告诉他、此人，不值得托付终生。她不信，甚至记恨了她许多年。直到她真正知道水姑姑的往事。

    曾经。她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地跟随一人，最后却在路遇劫匪，那人将身怀六甲的她直接卖至青楼，也就有了后来的玫瑰亭。从此，她亦是那朵带刺的玫瑰，不曾再信过任何人。

    而自己，本为孤儿，却是夺走了灵儿的爱，自小在水姑姑身侧长大，她待自己，视如己出，见自己心慕他人，舍不得之际，自然也是忧心万分。

    可惜、她失败了。

    她看上的男人，就在那重重包围之中，留下她独自一人，仓皇而去。

    而她，亦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若不是后来水姑姑的刻意镇压，自揽所有事情。怕是天大地大，再也没有她簌若的落脚点了。

    只可惜、

    簌若抬眸、绝望透顶地望着那曾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苦涩扬唇。

    也罢、死在他手上，也算无牵无挂了。

    今日横死君中剑。

    缘来后世不相逢。

    心中所念，簌若的气息变得越发柔弱。

    到最后、她仍旧是满眸复杂地扫了眼那人，终是漠然叹息，撒手而去。

    ……

    “若儿、若儿……”

    直到簌若撒手人寰的那一刻，原本尚出呆愣之中的林岳然方才反应过来。

    他、他这究竟是做了什么？

    他满眼呆滞地望着自己双掌。

    他、他杀了若儿、他杀了若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到若儿胸前那触目惊心的窟窿，他整个人像是彻底傻掉了一般。

    目光游离、涣散无形。

    直到……

    他看到地上那令他熟悉的长命锁。

    是了、是了、他杀了她，是因为她杀了他的信儿。

    对、对，她杀了他的信儿。

    像是为了对自己说服着什么一般，他突然伸手，将那尊贵无比的长命锁拿了回来，然而他却忽略了此刻手掌的血色龙爪，这般一抓，龙爪自然也印在了长命锁之上。

    “嘶~”

    一道金属的摩擦音撕心裂肺响起，剩下的，便是林岳然整张面色发白的面孔。

    这、这是假的？

    他惊了。

    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他猛然用力、紧接着，便死死看到手中的长命锁化作一团齑粉。

    “怎么、此刻，终于才察觉了吗？”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林岳然、慕容夜却是深深勾起了一道讽刺笑意。

    现在的他、恐怕在某一刻，宁愿簌若真的杀了他的儿子，至少这样，他自以为的报仇，才是合情合理。

    “不是真的、对吗？”

    “这一定是你们联手骗我的、对吗？”

    “若儿也没有死，对吗？”

    一连三问，林岳然急促道，紧接着，不待慕容夜回答，他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而后一身狼狈地爬到簌若那逐渐冰冷的身子旁。

    慕容夜无言地拉着正欲上前的慕容蝶，轻轻后退了一步。

    簌若无疑是恨他的。

    可所有恨的另一面、连接的却都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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