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好像是半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农村的半夜居然灯火阑珊，道路上人来人往，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只是有说有笑的样子。

        李桓一个人站在一扇破旧的大门前，手里拿着一叠广告传单，他嘴里一边说着：“欢迎光临”，一边向来往的人群递着传单，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很沮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脚下都是雪白的纸片，他急忙弯腰准备捡起这些纸片，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怎么弄的满地都是纸啊？”

        一个六十多岁，身形清瘦，一身深蓝色棉服的妇女手里拿着扫帚突然出现在他跟前，随即扫起地上的纸来，李桓定睛一看，是他的母亲，眉心的痣还在，只是化着怪怪的妆容，他激动的拉起母亲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妈，你去哪里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你的音讯了，我太想你了。”

        母亲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李桓，一言不发，李桓再次问道：“妈，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母亲眉头紧锁，紧闭着血红的嘴唇，很不耐烦，李桓伤心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理他，就像不认识他似的，怎么就和以前疼她爱她的慈眉善目的母亲不一样了呢？他急了，他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好不容易看到了母亲，她却对自己如此冷淡，只顾着扫地上的纸片，李桓感到前所未有的悲痛，他心有不甘，打算拿走母亲手里的扫帚，阻止母亲继续扫纸片，他要和她好好说说话。

        没想到母亲紧紧的握着扫帚，他没能成功拿走它，看了一眼正凶巴巴地瞪着自己的母亲，李桓准备硬抢，母亲却不给他，两人开始互不相让，没想到母亲的力气太大了，恶狠狠地把他逼到了墙角，扫帚顶在了他的肚子上，越顶越紧，他感觉快要窒息了，母亲凶狠的形象越来越模糊，“妈，妈，妈，别顶了，别顶了，我肚子受不了了。”李桓不断求饶。

        一瞬间肚子轻松了，李桓感觉舒服多了，他居然也在瞬间忘记了母亲，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已经置身于一个山村小学门口。

        “当，当，当......”，放学的铃声敲响了，放学了，学生们从校门蜂拥而出，李桓想起来自己是来接他的好朋友们的。

        肖凯出来了，还是李桓记忆中的青葱样子，他笑盈盈地走过去一下子抱住了李桓，可能抱的太紧了，李桓感觉脖子都快断了，连忙说：“好了好了。”

        接着，高高瘦瘦的李平也出来了，他额头上还有拳头大的伤痕，四眼学霸朱迪也出来了，他的眼镜永远有一只是有划痕的，他们每个人给了李桓一个大大的拥抱，太热情了，太真挚了，李桓的脖子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挤压，非常难受。

        画面像是硬生生切过去的，李桓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突然，他看到自己喜欢多年的叶晓琴当着他的面和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嬉笑打闹，还故意冲他不屑地看了一眼，顿时感觉非常气愤和难过，他居然毫无理由得控制住了自己上前质问的行为，但内心的悲愤很快化作一只塞子堵在了嗓子眼，让他难以呼吸，怎么就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呢？这是在赤裸裸的羞辱他对她的感情吗？

        母亲对她冷漠和凶狠的情形就像电影一样出现在眼前，夹杂着叶晓倩对他的视而不见和羞辱，李桓想像孩子一样大哭一场，可是哭不出来，他开始大喊，也喊不出来，他急坏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周围是空荡荡雾蒙蒙的村庄，悲愤和恐惧像一张黑色的大网笼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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