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哀悔诉始末,夜深突遇袭



赵德勋站在牢房门口,惊得目瞪口呆。

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打死都不会相信,裴启桓有这样的本事!

连大理寺卿叶弘都收拾不了的犯人,他竟只用了一个时辰,便让孟炤跪泣道悔。

“裴大人。”老主簿搭着手,在外躬身行礼。

顾七循声转头,淡淡一笑,随即招招手,两名狱卒抬进一张长桌,备好笔墨纸砚。

主簿端坐桌前,虽上了年纪,却依旧双目如炬。握笔时不苟言笑,连说话声都冷肃三分:“犯人孟炤,尔所言皆由本官记录入册,以作呈堂证供。所述不得有欺有瞒,当如实道来。”

孟炤跪在地上,双手垂落两侧,沉沉应了一声:“是。”

主簿抬眼:“裴大人,可以开始了。”

顾七点点头,端直身姿,眉眼间透着严肃:“绣娘连环凶杀案,最早是何时开始的?”

“一年前。”他情绪散尽,任糟乱的发掩住稍滞的眸,声音虽哑,却沉稳异常,“便是你们所说的,绣娘苏娄氏。”

“据绮绣坊掌柜供述,这苏娄氏,是在三月底……”

“三月二十九。”他深吸口气,方压下喉头涌出的酸涩,转接又在说话间带了出来,“二十八是纳征的日子。第二天,孙珏便去锦香阁吃酒,至晚方归,恰遇到上门急送绣品的苏娄氏,便将她拖进房中……”

顾七骤然蹙眉,厉喝一声:“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是我,陪他吃的酒,”他阖眼长叹,旁人不知,这蓬乱的头发,盖着一张懊恼到绝望的脸,“我因郁郁苦闷,酩酊大醉,在孙府睡到丑时,被孙珏喊醒。”

到底,没能压住心头火气。

只见顾七冷哼一声,眼底愠怒毕现,射出凌厉的光:“将你喊醒,是为了处理苏娄氏的尸体?”

周围瞬间静了下来。

老主簿手一顿,屏住呼吸静静等着回答。

孟炤沉默片刻,终吐出一句:“是。”

赵德勋血气上涌,抬脚将他踹倒在地:“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是这等是非不分的东西!”

顾七扬起手,两个狱卒上前将赵德勋拽出牢房。冷眼一扫,见孟炤口鼻充血,凌乱的发沾着血沫,贴在脸颊两侧。

这般狼狈,却没能勾起自己丝丝怜悯。

赵德勋那一脚,让她消去大半怒火,幽深的眸子里,只剩嫌恶:“你继续。”

孟炤吐出嘴里的血,重新跪了下来:“孙珏说,是拉扯间夺过剪刀,一时气恼,才误杀了苏娄氏。我同西城的副指挥使汪显有些交情,便趁着夜深将人拉到城郊埋了。”

纵猜出所有,心生愤慨,也要耐着性子要循循导问。

只因这些话,要从孟炤嘴里吐出来,才算证供。

顾七攒眉叹气,追问道:“出了命案之后,为何不报官?”

孟炤神色黯然,口中徐徐渗出的血涌进喉咙,浸得嗓子喑哑发黏:“若报官,孙珏这一生便毁了,他大婚在即,又是恩师独子,如何狠得下心不救他。”

她垂眸沉思,看似滴水不漏的答案,实则经不起推敲。

倘若当时报官,以孙伯勇的能力,虽不能为儿脱罪,却完全能够让官府轻判。罗家也不会因为这等人命官司,便弃了这桩婚。

怎么看,都没有遮掩的必要。

啊,险些忘了。

这命案出在郡州,天子脚下。

一旦报官,便有了把柄,哲王一派在朝堂上,定会紧咬不放。

届时事情越闹越大,为堵住悠悠之口,孙珏死罪可免,却再不能走仕途。这孙家的权势富贵,便也就此消逝了。这也意味着,罗清嫁入孙家后,风光的日子将不复存在。

反之,若将此案瞒下来,大家都相安无事。

孟炤便是在这里,一步错,步步错的。

他只言报恩,是为了保护心上人。

只不过……

顾七瞥向主簿笔下的供纸,隐隐透着担忧。

不知孟炤这单薄的理由,能不能在元承熙面前说得过去……

“裴大人?”

她回过神来,见老主簿持笔望着自己。

“既如此,”她清了清嗓,摒除杂乱思绪,严肃道,“为何半年后,又先后杀害了十一名绣娘?”

“我本以为,孙珏经此一事,会有所收敛,”孟炤懊恼地捶了捶头,涕泪回道,“岂料他猖狂至极,以同犯之罪拿捏我,更将我的府邸,变成他纵欲享乐的夜场!而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