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



        夕阳余晖彻底消失在城市地平线下,藏青色的幕布似乎由无形的手从天际的一端迅速拉向另一端,紧接着,灰色的雾气由云层之上倒卷着翻涌而下,和城市边缘高耸的烟囱里冒出的滚滚浓烟一同将世界笼罩。

        秋冬交替之际,来自更北方的冷气使这座庞大臃肿的城市变成名副其实的浓雾之都,每当夜幕初降,浓厚的雾气如约而至,街上的行人不得不略微裹紧大衣,或是匆匆回家,或是径直走向一间亮着灯的商店,总之没有人愿意在迷雾中独行。

        在一片闪烁的霓虹灯之外,幽深的暗巷中,蹲伏着的黑色人影正不停从身前撕扯什么东西塞进嘴里。它急促的咀嚼声像窃窃私语,双手摸索时发出滑腻粘稠的声音,匆忙得像在老旧的木箱里寻找某样重要的纪念品。

        忽然,远处打来一束手电的光,将这道身影在前方的地面上拉出细长的剪影。它像是生活在地穴的生物,畏惧着光线,慌忙伸展出纤细四肢,飞快奔逃。

        随着它的逃跑,隐藏在身前的事物暴露在手电的光路中,一具残缺不堪的狗尸开膛破肚地躺在砖石上。

        光线没有在死状可怖的野狗身上停留片刻,便调整角度,轻易照出了凶手的位置,那个比野狗大不了多少的生物正用它锋利的前爪勾住枪毙上的每一处凸起飞速朝屋顶爬去。

        就在它快要成功逃离之际,一声沉闷的枪响精准命中了它的躯干,它的四肢和胸膛瘦骨如柴,唯有肚子肥硕无比,这样的生理结构显然难以抵挡子弹的伤害,高速旋转的弹丸从它背部射入,撕毁了脆弱的脊柱和内脏,气流在肌肉间形成的空腔令它原本就鼓胀欲裂的腹部瞬间膨起,达到某个临界时便轰然炸开。

        没有哀嚎,只有简单的坠地声,它几乎断裂的身躯从高处跌落,不远处的雾气中,一支通体纯银的左轮手枪被握着它的灵巧的手甩了个枪花,开枪者一边将手枪收回枪套,一边似有遗憾地摇着头,仿佛在抱怨若是没有雾气遮蔽,他本该命中这玩意儿的脑袋。

        厚重的皮靴踢开惨不忍睹的狗尸,开枪者来到战利品身前,用手电仔细照了照这奇怪的生物,没有了那不成比例的肥肚,它粗看上去和那条狗也差不了多少,可目光转移到它那细长有力的四肢便能看出端倪,那是人类四肢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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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试验品么?”开枪者嫌恶地将它套进尸袋,这是他的猎物,能让他从警察局领取够用一个星期的酒钱。

        走出暗巷,他提着渗血的尸袋轻车熟路地东转西拐,进入了一条平时少有人去的狭小街道,从一处缓坡侧面的台阶而下,来到一间酒吧的门口。这间酒吧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意,因为如果正常走在街面上,那就只能看见一只小小的霓虹酒杯招牌半露在外面,从招牌上掉漆的文字来看,酒吧名叫“汉娜·吉桑”。

        推开酒吧的木门,里面倒是挺宽敞,几张小桌无规律地散布在最里面的吧台周围,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台球桌,只有一颗白色母球孤零零停在桌面上,一侧的墙边放着两台老旧的街机,角落里还有一个简陋的小舞台,一排酒红色的皮质沙发坐落于此,看得出来酒吧老板曾经是想招揽一两个流浪歌手为他招徕生意的,不过现在嘛,舞台上跟表演有关的物件一个都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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