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与畜生



      “啪!”

      枕全手里的水杯擦着林征的头发摔到了墙壁上,一片粉碎。

      “你胡说八道什么?给你妹妹道歉!”枕全拍着桌子,冲着林征吼道。

      “你干嘛呀,林征也不是故意的。”林慧也冲着枕全吼,然后转过头来跟枕溪说:

      “丹丹,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会跟他生气是不是?”

      林慧这人,嘴上把她给哄着,眼里可全不是那么回事。

      枕溪点了点头,再抬头,一大颗眼泪就顺着脸颊掉下来砸在桌子上。

      她看着枕全,说:“爸,你是不是也和哥哥一样,觉得我是下贱的人?”

      枕全的眼神闪躲,他说:“你别听他瞎说。”

      “可哥哥说去当学徒去打工是下贱的,只适合我这样子下贱的人。”

      林慧走过来把枕溪抱在怀里,给她擦眼泪,说:“你哥哥胡说八道呢,你别放在心上,他知道什么呀。”

      枕溪抬起头看着林慧,目光灼灼,问:

      “那哥哥和妹妹为什么不去?”

      林慧低头看着枕溪,枕溪的眉眼和她那个死去的妈一模一样,瞳孔又大又黑,把她整张脸都给映了进去。

      当年白荀也是这么看着她,说:“林慧,勾引别人丈夫是会遭报应的!”

      林慧急急忙忙松开了枕溪,往后退了几步,好一会儿,才说:“他们的年纪不合适。”

      枕溪无视了她的话,冲着枕全说:“哥哥和妹妹去我就去,我不想只有我一个成为下贱的人。”

      枕全叹口气,到嘴边的话被枕溪打断,枕溪望着他,说:

      “爸,我不明白,读书为什么是没出息的事?我妈妈以前是老师,所以我也想要当老师,我不想去打工,也不想去当学徒,我就想去读书!”

      枕全没说话,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离开了桌子,说:“随便你吧。”

      林慧急促地叫了声;“老枕!”

      枕全摆摆手,说:“先让丹丹安顿下来吧。”

      林慧把枕溪的行李扔在地上,指着面前狭小阴暗的空间说:“你先在这歇息吧,咱家实在太小,只能委屈琀琀跟你住一间了。”

      枕溪缓缓地看着面前的角落,窄小的床,脱漆的书桌,摇晃的椅子。这是她上辈子睡了几年的地方,阴暗,潮湿,腐朽的霉斑和刺鼻的灰尘味道,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这原本是枕琀的房间,因为她的到来被隔板隔走了三分之一,枕琀那边靠着窗,有阳光洒落,明亮又温暖。她这边本来也没那么差,是枕琀背地里总往她床上洒水,林慧也从不给她换被褥棉絮,久而久之,就发了霉落了灰,肮脏阴暗,连枕全都不愿意踏入。

      顶上的一盏电灯,被隔板完全地划入了枕琀的地界,到了晚上,她这边只有从隔板缝隙里漏出的一点点光亮。

      枕琀笑嘻嘻地站在一旁跟她说:“姐姐,以后我们两就住在一块了,真开心。”

      枕溪也笑,说:“是啊,真开心。”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当晚,枕溪和衣睡在了那张潮湿的小床上,现下虽然天气不冷,但她还是觉得寒气逼人像躺在冰块上。

      她一直睡不着,她不知道林慧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上辈子林慧让她去当学徒她就傻乎乎地答应了,后来被外婆知道了,急匆匆地赶来,才制止住了她被送走的命运。

      当时她不在家,不知道林慧拿她读书的事要挟外婆,说枕全的收入支持不了枕溪读书,狮子大开口地跟外婆要了一万块学杂费,后来又多次以枕溪读书的借口找外婆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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