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杀人的命令



    杀父之仇也好,夺妻之恨也罢,所谓不共戴天,不过只是弱者对自己的一丝慰藉罢了,真正的强者,根本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

    眼下的刘备,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相比兵强马壮的曹魏,孙权治下的江东实力远远不及,但比起刘备处心积虑建立起来的新王朝蜀汉,无论是帐下的人才还是兵马钱粮,东吴都要略胜一筹。

    蜀汉之所以可以在其他两国的夹缝中生存,仰仗的是地利之险,世人常说孙家父子凭借长江天堑镇守江东三世,实则不然。

    自古兵书上对此早就有过盖棺定论,所谓守江必守淮,长江虽险,但绝不足以成为抵挡千军万马的屏障,要想守住长江以南,孙权的大军必须北渡,在长江以北与曹魏的大军开战。

    事实也印证了这个说法,吴魏两家在史书上有明确记载的数场大战,全都发生在长江以北。

    实际上,东吴真正仰仗的并不是地利之险,而是父子两代人苦心经营多年积攒下来的威望和人脉,这是入主蜀地只有数年的刘备所无法企及的。

    如今蜀汉与东吴开战,就好比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乡痞,去挑战一个相互之间全都有血缘关系的村子,气势再凶悍,也敌不过人家那份血浓于水的团结,谁输谁赢,不言而喻。

    面对一门心思只想替关羽报仇的刘备,刘赫突然感觉失去了自己的立场。

    以前蜀地发生的任何事,刘赫都可以自己拿主意,即便有时诸葛亮会提出反对意见,但两人商议过后,总能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这并非单纯只是因为诸葛亮聪明过人,多年相交,早就摸清了刘赫的脾气,诸葛亮总是能从最能打动刘赫的角度切入,直奔主题,说服刘赫。

    刘赫每一次妥协的原因,都是由于诸葛亮的理由于情于理都能站得住脚,然而这一次却不同,刘备提出要出兵攻打江东,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说好听点叫意气用事,说难听点,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坐在龙案前,神情镇定的刘备,却给人一种深思熟虑过的感觉,以至于让刘赫有些摸不准,刘备到底是过于悲伤之后的麻木,还是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眼前之人,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帝的名头,让他可以更加畅通无阻的行使手中的权力。

    大军伐吴的皇命,很快就摆上了蜀地文武百官的案头,甚至超过了北据曹魏的大军,成为了这个新近建立的王朝最重要的首等大事。

    这段时间里,刘赫一直深居浅出,天机府的大门外登门拜访的文武百官不计其数,刘赫却高挂谢客的牌子,一概不见。

    刘备重新将权柄揽入怀中,让刘赫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看多了书上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刘赫甚至可以预见,自己被赐下一杯毒酒或是一尺白绫时的下场。

    这些日子以来的天机府,再看不到往日的生气。

    小石头几个,已经被刘赫派人悄悄送出了成都,返回了陈家,原先前院的书院,也已挪去了城外的秣陵学宫,虽说苦了每日往返的孩子们,但至少避开了天机府这片是非之地,刘赫心里多少心安了一些。

    院中几株桃树,正是开花的时节,刘赫每日站在院中,看着枝桠上的繁花锦簇,愣愣出神,总是一站就是一天。

    春霜和秋露没少私下抹眼泪,说什么她们也不会信,什么人都不肯见的自家公子,还会有赏花的心思。

    “公子,吃饭了。”春霜抹了抹眼角,这才回过身来,轻声说道。

    走得近了,看见日渐憔悴的公子,心里愈发难受,像送饭这种差事,春霜已经不敢再让脸上挂不住事的秋露来干,可她自己,却同样每走近一步,眼眶中的那一抹红润就重了一分。

    背手而立的刘赫转过身来,冲春霜笑了笑,却让春霜心头一酸,急忙将饭菜放到刘赫身边的石桌旁,掉头便走。

    “去把郭清和法捷给我叫来。”

    身后传来公子熟悉的声音,让再也不想在这个院子中多呆片刻的春霜停下了脚步,惊讶的回身看去,甚至忘了在转身前,将脸上本不想让刘赫瞧见的眼泪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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