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6 猛将之烈



  “杀!”堵路之人,提刀扑上。

  秦胡兵纷纷惨叫落马。白袍小将风驰电掣,透阵而出。

  奔冲至城下,稳稳勒马。

  “速开城门。”声音不疾不徐,止于马蹄。

  字字入耳,毫无拖泥带水。

  谯楼周、裴二人,一时目瞪口呆。

  “杀!”阵中胡轸,怒急喝骂。

  便有秦胡亲卫,纵马杀来。乱箭张弓,射向一人一马。

  白龙神驹,旋身避过。小将收枪取弓。快箭连珠,直取秦胡。

  箭似流星,血线穿喉。

  秦胡亲卫,猝不及防,惨叫毙命。

  箭不虚发。凡有所出,必有所中。

  余下亲卫,纷纷勒马,不敢逼近。

  “速开城门!”周仓一声大喝。

  “喏!”城头兵卒,急忙放下吊桥。

  小将纵马入内。

  胡轸面色铁青。心中愤恨,可想而知。

  “夫人何在?”小将马背行礼。

  “夫人……”周仓急忙稳住心神:“车驾已赴宛城。”

  “就此别过。”白袍小将,直奔南门。

  目送一人一马,穿城而过。周仓犹未回神。

  “不料天下竟有此等人物。”裴继言道。

  宛城南七十里,小长安聚。

  新莽地皇三年,“刘縯欲进攻宛,至小长安聚,与王莽将甄阜、梁丘赐战”,即此。应近宛城,坐拥淯水漕运之便。遂成繁华聚落。故有“小长安”之称。时南阳大水。淯水暴涨,破堤而出。小长安聚,首当其冲,毁于大水。聚中商肆、港津,被悉数冲垮。万幸,时有水衡都尉属舰,泊于此。将小长安聚中百姓救回。输往蓟国。

  与南阳各处废墟类似。小长安聚,土丘列队,盗坑遍地。便有一支人马,占据此地。挖掘积财积谷,铜铁诸器。

  居中土丘,一艘搁浅商船。

  “渠帅,渠帅!”斑驳舱门,被人大力擂响。

  “何事惊慌。”说话之人,睡意昏沉。

  “禀渠帅。砦门处,有一洛阳车马,车主欲入聚中落脚。”

  “放入便是。”哈气连天。

  “喏。”来人自去。

  少顷,砦门开启。何后车驾,徐徐入内。

  聚中土丘高耸,脚手架林立。内中人等,短褐穿结,衣不蔽体。沿途大建的草庐前,胡乱堆满各式器皿。皆从废墟下挖掘。

  与一般流民迥异。各色人等,身佩刀剑,气色颇佳。

  见车驾入内,以为是销赃游商,纷纷拥上前来。推销所掘钱货。

  赵忠慈眉善目,长者之风。

  三师游世有方,江湖习气不减。何苗面白傅粉,一身贵气。必是东主无疑。至于车内,当是家小。

  青牛师问过追车童子。遂引车马于墟上一处平台落脚。台上有高阁废墟。原先乃小长安市楼。台上建筑皆毁于洪水。只剩四面漏风之孤阁。

  车停阁中。何苗居高俯瞰,断壁残垣。不由心生慨叹:“一别多年,人事皆非。”

  赵忠亦叹道:“一路所见,触目崩心。”

  车内何后却言道:“此中贼人,颇通兵法。”

  “夫人,何以知之?”何苗问道。

  “堆土成丘,立为墟墙。墟中进出有度,断壁残垣,高低错落。凡楼阁,必设弓手,守备要冲。若非墟中残破,或可与十里楼桑比肩。”

  经何后提点,何苗这才看出门道。“果如夫人所言。”

  “此中必有高人。”赵忠言道。

  “或可为我所用。”何后又出惊人之语。

  “何以见得?”何苗虽见惯不怪,却也每每多此一问。

  “二兄稍安勿躁。”何后已有计较:“劳烦老大人,代为传语。便说,路过博望,见贼人盗尸售卖,于心不忍。遂高价买回,欲送往新野,入土为安……”

  赵忠默记于心,遂亲下高台,传语墟中头目。

  头目不敢怠慢,亦无主张。又去船舱通禀渠帅。

  “难得有此义举。”渠帅隔门言道:“阴氏坟茔,位于何处。寻新野流民,一问便知。”

  “喏。”头目自去寻墟中新野流民,打听阴氏宗祠之所在。后又登台告知赵忠。

  何苗窗下问道:“事成否?”

  “事成矣。”何后帘后答曰。

  赵忠叹服:“道义。”

  “盗亦有道,便是道义。”何后一语中的。

  何苗亦醒悟:“闻我等护送妇人棺椁归葬。此中贼酋,必护我等周全,不轻言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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