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五十二)



  事态发展,果然不出孟钺之所料。李纲被免职,很快便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应。

  二月五日,太学生陈东率诸生数百人,又来到宣德门上书,请求罢免李邦彦,重新启用李纲与种师道。这份奏疏篇幅虽然很长,但文辞也比较浅显,特附录于下,以供鉴赏:“臣等闻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者,社稷之主也。奋不顾身,死生以之者,社稷之臣也。妒贤嫉善,妨功害能者,社稷之贼也。

  恭惟皇帝陛下,聪明英睿,独智旁烛,贤邪之分,宸衷默判,天下戴以为社稷之主。而在廷之臣,奋不顾身,以任天下之重者,李纲是也,所谓社稷之臣也。其庸谬不才,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者,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梲之徒是也,所谓社稷之贼也。

  陛下断然不疑,拔纲于卿监之中,不一二日,任为执政,中外相庆,知陛下之能任贤矣。斥时中而不用,知陛下之能去邪矣。然纲任而未专,时中斥而未去,复相邦彦,复相邦昌,其馀又皆擢用,何陛下任贤犹未能勿贰,去邪犹未能勿疑乎?

  今又闻复罢李纲职事,臣等惊疑,莫知所以,此必为邦彦等挤陷。盖纲起自庶官,独任大事,邦彦等疾如仇雠,恐其成功。臣等闻纲比日用兵,偶然小有不利,邦彦等遂得乘间投隙,归罪于纲。然一胜一负,兵家之常,小胜固未足为喜,而小挫亦未足为辱。况示怯示弱,奇谋秘计,岂可遽以此倾动任事之臣?

  臣况闻邦彦、时中等尽劝陛下他幸,兹岂诚为陛下之计?盖时中、邦彦初见边事有警,各已差除亲党旋领外任,遣家属随之远去。岂有身为大臣,不能以一家死社稷之难,其意正欲于仓卒之际,各自逃遁,以保妻孥?自诸大臣一鼓而倡之,百官有司,群起而和之,遂令京城之人,鬨然骚动,弗安其居。至闻群臣劝陛下他幸,则中外汹汹,不敢自保。当时若非纲为陛下建言,则乘舆播越在外,宗庙社稷已为邱墟,生灵已遭鱼肉,陛下将有弃宗庙社稷之名,何从复有天下?

  赖陛下聪明,不惑群议,断自圣志,特从纲请。中外闻之,虽愚夫愚妇等,无不举手加额,仰叹圣德之盛。纲之力,岂曰小补之哉!是宜邦彦等谮谤忌嫉,无所不至。

  臣等伏见邦彦等向事太上皇帝,享高爵厚禄,为日最久,坐视天下之敝,未尝肯发一言以图补报。至于王黼、童贯、蔡攸共兴北师,天下皆知其不可。上皇决之帷幄,唯郑居中力争,以为不可轻举。而王安中者,力赞王黼,以遂其役。邦彦等辈非不与闻此议,而略不可否于其间,其实亦皆阴助王黼,以贻今日之祸,使上皇痛自罪抑,避位而去。

  陛下新即宝位,遽有变乱之虞,栗栗危惧,不遑宵旰。邦彦等并当引己归咎,自求贬放,以谢君父。而乃当此危急之际,尚敢偃蹇自若,持禄固位,坐妨贤路,又复忌嫉贤能,害国家之大计。盖邦彦首倡讲和之议,又许割地,挫辱国势。今欲必遂前非,以逋罪咎,幸纲小失,因缘沮败。陛下若听其言,斥纲不用,则宗社存亡,将未可知。若谓虏人真欲请和,则既和之后,尚敢攻我京城,纵兵肆掠,屠我畿内。犬羊之性,急则摇尾,缓则跳梁,乍服乍叛,变诈百出。窃知今日国势困弊,不可支梧。俄闻陛下信任李纲,自知灭亡无日,请和之意,必更激切。而邦彦等乃得藉口以沮成谋,遂致李纲罢废。罢命一传,士大夫失色,兵民骚动,至于流涕相吊,咸谓不日为虏擒矣。则是罢废李纲,非特堕邦彦等计中,又堕虏计中也!

  闻朝廷又欲增与骡、马等物,无乃假寇兵而资盗粮乎?又闻邦彦等尚执前议,必欲割地与之。曾不知,祖宗土地得之甚难。又况河北实朝廷之根本,而三关四镇,是河北之根本。若弃三关四镇,是弃河北,则朝廷能复都大梁乎?能都洛阳乎?且如太原一郡,凡经艺祖、太宗两朝亲征,仅乃得之。祖宗所以必取者,盖以其控扼二虏,下瞰长安才数百里。今弃太原,则长安京城千里,已在其睥睨中,朝廷又安能往都乎?此祖宗所以特重两河之地。自真宗、仁宗朝以来,北虏盖有割地之请矣,朝廷宁屈已增币以塞其欲。至于土地,一寸不肯与之。圣圣相承,咸念祖宗艰难之功,惜国家要害之地,不忍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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