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战后



  紫色,与白金色,这两种原本在星明生命视角之中有着最强的对立感的颜色,此时却以难以想象的方式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在两座“末日方舟”与一个命运早已七扭八歪的人共同绑定而成的系统之中,维多维尔感受到一阵恍惚之感——他感觉到自己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薄雾,存在的基础似乎变得软化,可以被外来的力量随意拿捏。

  “这恐怕就是叙事层开始破碎之后,会对存在群体造成的“副作用”之一……?”

  在相当于决战旗舰功能枝的攻击映射压制能力与自洽法则装甲所拥有的存在性锁定偏转等联合手段的保护之下,维多维尔并不认为自己的自洽存在属性会被这些已经被大大削弱过的敌对存在击溃。比起直接的攻击,现在,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更多的是记录。作为帝国可能发展很长时间之后也仍然唯一的,能够面对这一水平变化的存在,他必须事无巨细的记录下这其中的一切细节——一切或旧或新的,与此有关的细节。

  ……

  纵观帝国所经历的一切,明显分化出的两种极端使得维多维尔自己都无法评判文明能够走到现在这样一步以后,这段路程到底应该怎样评价——在每一次关键抉择,与前景难测的转折大事面前,帝国都得到了能够使自己幸存下来的“正确选项”,赌出了无数失败所围绕的唯一一丝成功,到目前为止,无论曾经面临的困境到底有多大,帝国最终都能够将其化解。

  然而,在成功化解这些抉择,赢得与命运的赌博并存活下来之后……

  帝国面临的,却是家园世界朝夕降临的崩溃,从秩序之外猛然降临的死亡;从未见识过,也根本无从处理的变异,在辛苦重组认知观念的过程中不断激烈变化的现实;从天而降的意外之财在带来短暂的丰饶与欢愉之后,在无形之中大量催化出的、足以灭亡文明的认知漏洞与偏激执念;以及现在已经彻底变异的两个皇帝、底细不明,无比强大无法控制的总旗舰与“虚空烈阳”,还有被自己带来的无穷无尽的战争;以及已经彻底扭曲的文明轨迹,还有可能存在于遥远尽头的、没有人愿意去面对的某些“处于阴暗中的真相”。

  这到底算幸运,还是不幸?

  ……

  在防护功能枝的外围,不断膨胀的光芒占据了每一条空间秩,夺去了这一里一切还能被描述、还能被量化的秩序体的存在属性。翻卷的腐化云海被彻底吹散,而在这些扭曲云团之中,以每一处非零的,可以被操控存在源所联结而成的体系为基础,一场规模宏大的链式反应伴随着光芒的爆发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很快,这场链式毁灭浪潮直接反向扩散,进入了维多维尔自身所拥有的记忆之中。

  “我在干什么……这恐怕,不,这就是在篡改记忆,在湮灭文明的过往……”

  在维多维尔的表层疑惑之下,下意识的本能仍然可以克服现在的一切“不适之感”继续控制战舰。

  在这个由战舰系统强行撑起的宁静环境的“上下两方”处,刺目的光柱再次充当了宏伟的天极轴。在无尽跃升动力炉的内部,已经沸腾了数万年之久的混沌资讯海洋中蕴含的资源被调动、抽取、建模、赋值并最终成型,然后带来新的明灭,就像是这个系统正在呼吸。在赋值完成后,流光化作足以彻底炸毁历史线的毁灭性波动,将周围的一切摧毁,扭曲并点燃那条摄人心魄的血色光河最底层还唯有的一丝“理性”。

  ……

  在庞大的帝国战斗体系与总旗舰的内外夹击之下,断裂带正在逐渐走向崩溃。

  在雷达阵列之中,一轮轮爆发毫无规律的大规模视线盲区不时扫过断裂带周围的秩序场-虚空环境——明明在这些波动中检测不到任何可以被归类的异状,但是只要这样的浪潮扫过,大规模的伤亡几乎就必然会产生。许多已经为帝国战斗了千百年之久的灵魂可能只是像往常那样,又启动了一个思维线程,但下一个瞬间,这无数灵魂的日常,还有承载它们的所有载具的命运轨迹都会戛然中止。

  但是,可能在战斗结束之后,这些死去的人,他们曾经的朋友、战友与导师有可能也不会为他们的逝去而产生任何不适——在无形的腐化之中,原本维系他们之间关系与记忆的链条已经破碎。战争结束之后,自己认识的人中,没有任何人逝去,也没有无法逆转的伤亡,这应该值得庆祝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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