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人与江

　　夜晚的水面荡起粼粼波光,灯光倒映在水面上，异常苍白。

　　当熊镇把老乞丐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就像是一摊烂泥，毫无生机。熊镇使出浑身解数才把老人拖拽至岸边。

　　他蹲在老人身边，不断用手拍打老人的胸部，依照着朦胧的记忆，对他进行着急救措施。连续拍打了十几下，老人依然紧闭双眼，面如死灰。

　　这招不行？那就只剩人工呼吸了。

　　熊镇缩了缩脖子，虽然经过江水的侵泡，老人身上的那股恶臭已经消散了许多，但是残留的腥臭依然让他无法忍受。

　　熊镇抬头四下张望，周围一片寂静，别说人了，连只鸟叫都没有。

　　“靠，拼了。”熊镇大喝一声，彻底放开束缚，他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捏着老人的嘴，稍一用力，就把老人的嘴捏成了一个0字。

　　熊镇猛的深吸一口气，对着老人的嘴巴就允了下去。一股恶臭传来，他的胃部立刻泛出一股酸水，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屏住呼吸，熊镇用力把嘴里的空气顺着老人的嘴一股脑的灌了下去。完毕，他抬起头，继续深吸一口气，然后接着灌注。

　　就这样一个动作，来来回回至少做了十几次。

　　终于，老人的身体似乎有了反应，鼻息间开始产生有规律的呼吸。熊镇大喜，赶紧用双手在老人胸腔继续大力按压。

　　一次、两次、三次……熊镇已经忘记了时间和次数，只知道不断地在重复的做着机械似的动作。

　　“噗”老人嘴巴一张，一大口污秽从嘴里飚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熊镇的脸上。

　　“啊——”熊镇大叫一声，只见他一边用手刨弄着脸上的污渍一边往水里冲去。“噗通”一声，熊镇整个身体都投入江中，很快消失在茫茫水面。

　　老人的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他用手擦了擦还残留在嘴角的污垢，然后四处张望：“奇怪，明明感觉有人的，怎么不见了？”

　　“哗啦”一声，熊镇钻出水面，只露出了一只脑袋。他对着岸上的老人喊道：“大爷，你可算是醒了。”

　　老人疑惑的盯着水面上露出来的那一截脑袋，说道：“小伙子，是你救的我？”

　　熊镇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岸边，原来身上的污垢也被江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蜷缩着身体走到老人身边，说道：“大爷，有啥想不开的，你要跳水自杀啊？看你手脚健全，只要勤快点，生活下去是不成问题的。”

　　老人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内心深处有些动容，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自从破产以后，就再也没有享受过了。

　　良久，老人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从亿万身家的大富豪一夜间变成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我想你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熊镇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刺骨的寒冷直让他全身颤抖，牙齿上下有节奏的发出碰撞声。

　　亿万富翁？

　　熊镇突然想起老人在桥上说的话，他说他对钱没有兴趣。当时他认为老人是酒后胡言乱语而已，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此时，老人经历过这样一场大难不死的劫难，应该已经是完全清醒过来，但是为何依然满口胡话？

　　“小子，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也没关系，谁让我落魄了呢！”老人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成功人士说的话放屁都有道理，失败的人再有道理都是放屁。”

　　熊镇尴尬的挠挠头，说道：“大爷，我不是不相信你，你也看到了，我这身上加起来也才100块钱，自然无法理解你说的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思想层面。”

　　老人看了看熊镇，多年的识人阅历让他感觉到，跟前的年轻人是个心底善良，忠厚老实的人，再对比一下自己徒弟的所作所为，他的心里一阵抽搐，眼角的泪水突然就流淌了出来。

　　熊镇看了看老人难过的表情，安慰着说道：“大爷，别伤心了。你看，我这还有100块钱，等天亮了就带你去吃一顿好的。”

　　老人被这句温暖的话语彻底感动，他走过来拍了拍熊镇的肩膀，哽咽着说道：“年轻人好样的，咱们萍水相逢，你不仅舍命相救，还一点儿也不嫌弃我这个老乞丐，这样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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