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林遭袭



  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北漠寒三岁时,眼见哺育自己的奶娘自杀在自己面前,那死后依旧瞪大且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让他从那时起,便再也不信谁。

  他深知天生剑体对许多人看来是天大的威胁,而事实上,那时奶娘也承认,若不是南蛮之境怕啸炎皇朝会倾兵决战,且南蛮之境也出了天生剑体的圣女需要时间成长,那么奶娘根本不会选择用以身投毒,再以有毒母乳哺之的温和方式来消散北漠寒之剑体,而是在接触北漠寒的第一天,便杀了他。

  也正因此,剑体仍在、与修为日渐精进是他平生最大的秘密,哪怕是他最亲的白婆婆,他都没说。毕竟,奶娘都盼着他死,又有多少人是真心为他好呢?

  北漠寒不想告诉白婆婆,亦怕告诉白婆婆,他深怕或许告诉了,白婆婆也会随奶娘般从他身边不见了。

  而酒浪汉之所以知情,是北漠寒第一次发现其剑体未散时,恰好酒浪汉就正在一旁,也因此酒浪汉方能知晓的同时,胁此秘密强收北漠寒为徒。

  因缘际会,无巧不成书,这些年来,别看酒浪汉平日里吊儿郎当,倒是将北漠寒的秘密保护得极好,反而是北漠寒毕竟年少,终究还是在遇紧急情况下,不自觉的露出马脚。

  北漠寒暗骂自己不长心,正想解释什么,面色却在瞬间陡然大变,一道寒芒,不知从哪里发出,正朝白婆婆背后袭来。

  “不好”北漠寒当机立断,一把撞开白婆婆,紧接着,一抹冰冷的感觉便贴着他背脊划过,惊得他出一身冷汗。

  饶是他乃登堂之境大圆满,在普遍看来已是绝对高手,但毕竟才十四岁,且从未与人交手过,临场反应如斯,倒也正常。

  此时的北漠寒正抱着白婆婆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单膝蹲起,而白婆婆则还躺倒在地,面如土色,一动不动,显然被彻底吓住,丧失行动能力。

  “桀桀桀桀”

  沙哑的冷笑适时从他们不远处传来,北漠寒循声望去,一道瘦小的身影正缓步从大树后走出,一袭宽大的黑袍将其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唯独暴露在外的眼睛,正瞪大着,闪烁着浓烈的嗜血光芒。

  北漠寒心里古怪,见到黑衣人后,他心里反倒不是那么害怕了,只是暗想:“怎的反派都如书里形容般,声线嘶哑,一身黑衣,生怕别人不知他是坏人似的?”

  然,还未待他思考更多,目光落在黑衣人手里的刀上,却让他心神猛地一震。

  那是一把轻薄如共同蝉翼的弯刀,呈月牙形状,银得通透的刀身在晨曦下晃着刺目的光芒。

  北漠寒自幼博览群书,加之过目不忘,否则亦不可能小小年纪便金榜题名。

  他还记得,酒浪汉威胁拜完师后,曾丢过他一本古籍予他,书名《百器篇》,书中有载:“蝉铁,独产于南蛮之境,薄如蝉翼,锻之为器,轻便之余,削铁如泥。”

  如若前方之人所用之弯刀,果真是由蝉铁打造,那事态可就严重了。

  啸炎皇朝与南蛮之境常年征战,多年老死不相往来,蝉铁更是南蛮之境独有,若是此刀真为蝉铁所铸,那眼前这人,必是蛮人无疑,而这片山林离皇城也就几里开外,居然出现蛮人,这简直如同睡塌床头悬着刚刀。

  北漠寒目光灼灼的问道:“你是蛮人?”

  黑衣人有些惊讶,转而望向手中的弯刀,释然的点点头:“状元郎就是状元郎,小小年纪,倒是见识不少,可惜的是,按照你们啸

  炎的话说,这叫天妒英才,今天注定你得死在我手上,乖,让我切了你的头去献祭圣母天上吧!”

  北漠寒眉头皱得更紧,黑衣人完全是用标准的啸炎口音来与他交流,亦是说,此人在啸炎一定生活了许久,按此推断,啸炎皇朝内,岂非可能存在许多来自南蛮之境的奸细?

  而且来人竟能喊出自己是状元郎的身份,显然是有备而来,况且其第一时间袭击之人是白婆婆,而非自己,简直就是说明其极为了解自己,知道白婆婆在自己心中地位很重,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若是早前晚上半息,那么贴着背脊划过的寒芒,便可能是从他肋下直灌入左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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