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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姓文的士子外,其余三人一起大笑,但这笑声稍却大了些,惹得那边烤火的山民不快,当下便有人大声呵斥道:“哭号个甚呢?难道是你等家中死了爹娘?”

  那几名士子面面相觑,随即便气的脸色发白,那调侃文兄的士子更是欲起身与人争辩,却被最年长的万兄给死死拖住手不给起身。万兄低声道:“司马兄,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人一看便知绝非善类,咱们犯不着置身于险境之中。”他声音压得极低,山民们自然不曾听见,周同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司马兄强自压抑怒气,嘴角抿了又抿,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若是在平时,他四人均是举人身份,哪里会将这些泥腿子放在眼里?更何况四人中,他和那万兄、张兄均是或身家不菲,或有身份地位之人,平日里不说颐指气使,也不曾受过泥腿子们的气,只是这万兄说得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暂且忍上一忍。

  周同半眯着眼睛靠坐着一根柱子,似乎一切都和他无关,只不是挑一下火头,让那火烧的更旺一些。

  过得不一会,天色越发阴沉起来。陡然间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长空,照的四野一片明亮,跟着“喀嚓”一个大霹雳打将下来,刚好劈在庙门直对道路另一边的一棵枯树之上,那枯树顿时开始燃烧起来,雷声随即四下滚荡开去,声势极为浩大。

  四名士子之中,那年级最长的万兄脸色发白,被这一声惊雷吓得全身都颤了一下。坐他旁边的张兄低声笑道:“万兄,今日这雷雨来的蹊跷,莫不是你筑基有成,这便是你的雷劫到了?咱们三人和你平素一向交好,你若是真个要渡劫飞升,须得提前告诉我等,我等也好先行避开。”他说起话来,语音有些颤抖,想来是衣衫湿透的缘故。此时尚在三月中旬,天气虽已慢慢暖和了起来,但也不至于人人都如周同这般,在雨中淋湿透了衣衫,还能无事。

  张兄这话一说,年纪最小的文兄眼睛一亮,也跟着道:“是筑基有成,还是化形大成?这雷劫声势不小,我看却是更像化形大成一些。恭喜万兄今日得成人身,从此逍遥自在,再不受那山岭饥寒之苦了!”

  他二人一起调侃万兄,刚想放声大笑,突然想起来身侧还有几名不知好坏的汉子,当下只敢压低喉咙嘿嘿笑了几声。那万兄经得这一番打趣,心神稍定,随即便想起一事,对三人道:“说起这雷劫来,倒是有一事十分神异。”那三人齐声问道:“何事神异?”

  万兄低声道:“我等一起离家出来之前数日,我一老友来访,与我说到了一桩趣事。我这老友乃是襄阳人氏,与我也有三四年、五六年没有见面了,此番是对春闱失了信心,使银子求了个县令之职,刚好便在万年县,于是过来看我。”

  张兄对他的啰里啰嗦极是不耐,打断道:“万兄你千般万般都好,就是这慢性子得改改,等你这般啰嗦下去,只怕到雨住了也还不曾说到正事。”

  万兄被他打断话语,倒也不着恼,顺着便将话题接了上去:“他告诉了我一件神异之极的事情,说是江陵的知府黄岩,前阵子感应到了自己修道有成、飞升在即,于是提前安排好了家中的事情。就在二月十八的那一日,他沐浴更衣之后回到房中,也是凭空突然一个霹雳,随即人便已然消失不见。你们说,神异不神异?”

  三人“啊”了一声,个个眼中露出惊异之色。那张兄急切问道:“难不成真有神仙、飞升之事?这黄知府不会是坏事做多,被老天降下雷霆来劈了吧?”

  万兄道:“若是如此,如何能叫神异?要知道那日江陵府可没有降水,天气也还寒冷,如何会有雷霆降下?据说后来下人打开屋门,屋内空无一人不说,还有满屋异香扑鼻,你们说说看,这不是飞升,还能是何缘故?”三人一起惊叹不已。

  周同本靠在柱子上胡思乱想,又或不时放出感知四下探查,这也是他平素无事的一种修炼方法。到了他这地步的功夫,若是再每日勤练不已,那便是落了下乘;就算是勤练,练的也不再是筋骨皮这样的东西,洗髓之境,那已是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神秘之极的修炼境界,便是让他自己用语言来描绘,也是无法做到。无怪乎青城子以前教他的诸如“太上纯阳经”、“正一心经”等诸般道家先贤的经典,都是一些让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文字,让人听起来如入云里雾里。周同以自己现在的境界再回头去印证那些以前完全无法理解的文字,似乎能够有了一些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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